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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在宋非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别的不提,承受能力不说是万里挑一,也算得上是一顶十的强。

“好吧。”我有些失望,问:“那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估摸着是看出了我那点失望,眼神里透出些怜悯和不忍。她犹豫再三,没把话说得太绝,给我举了几个积极治疗最后活了十几年的幸运例子。

我挺感谢她的。

“如果我不治呢?”我问她。

这世上幸运的事和倒霉的事都多,我活了三十年,然后用这三十年的经验得出了我可能不太幸运的结论。

我说:“不治的话,还能活多久?”

医生估计没怎么见过刚刚确诊就打算放弃治疗的人,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她劝我的话卡了壳,最后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说:“顶多半年。”

半年,比我想象的要长。

我这会儿又开始庆幸,觉得自己运气也没有那么差。还可以活半年,在宋非的身边,再赖半年。

化疗太疼了,我最怕的就是疼。

3

出了医院我就把确诊单撕了个粉碎,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外面的风有点大,开始下很细很小的雪。我仰头看了一会儿,想,不知道宋非有没有带伞。

我边想边往车站走,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问他。消息编辑在对话框里,迟迟没有发出去。

指尖往上稍一划拉,全都是我单方面发出去的消息。光是看着,就失去了再开口的欲望。

这种相处模式我其实早就习惯了,说不上别的,也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再习惯,也会觉得心酸。

我把手机锁起来,属于男人的尊严虽迟但到,想着今天就冷他一回,至少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卑微。

我是爱他,但我也要脸。

“死都要死了,现在知道要脸了?”

正值高峰期,公交车上人挤人,沙丁鱼罐一样的,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