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琼玖听明白了,这一千两银子是卖命钱,眼珠子转了转,心下就有了动手的人选。
“不必咱们自己动手。”苏南枝看出了她的心思,慢悠悠道,“这一千两是替别人给的。”周武才细作的身份曝露,有人可比她更急着掩盖真相。
琼玖擎伞遮挡,苏南枝伸手接一滴落雨,淡淡道:“回吧。今儿是端午,爹爹肯定算准了日子叫人把五股线送到铺子里了。”苏南枝嘴角不由漾笑,小小嘟囔一句,“他就会打一个样式的五股线,年年都是一个色儿,左右不好拂了他的好思。”
琼玖坐进马车,将车笭放下,笑道:“主子这话千万别叫老爷听见了,咱们老爷心肠软,可万万听不得这些冰冷生硬的话打您嘴里出来,去年因为五股线的事儿,听管家说老爷私下里还抹过眼泪呢,拉着跟前儿的人不住地问,姑娘大了,怎么能不跟爹亲呢?”
苏南枝面上闪过羞赧之色,翻眼皮睨她一眼:“数你话多。”
琼玖在跟前伺候久了,也知道主子的性子,嘴上说着对老爷的不满,可主子待老爷可比对夫人还要亲呢!
外头人传些流言蜚语,说她们主子不是老爷亲生的,简直是笑话,不是亲生的闺女,哪能打呱呱坠地就心头肉一样的疼到现在。必是老爷把家里产业全都交给了主子,那些庶出的少爷们又是羡慕又是记恨,才杜撰了这些谣言,妄图动摇主子在老爷跟前的地位罢了。
乌云如打翻的墨砚,翻滚着压下山崖,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青绿色的马车沿着崎岖山路,没入草木林野尽头。
两日后。
马车在青州城北的鸦羽渡口停驻。主仆几人换乘商船,一路顺风北上,不过半晌,便离开大陈地界,进入后梁的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