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席青楠神色带有警惕,向竹揽过他的肩不由分说把人带了进去:“你不是说想跟我进行什么学术讨论吗?进来说吧。”
“还是尽快回去吧,琒子和我弟正在临时指挥中心等我们,关子琒你知道吧?在德国时咱们一起吃过好几次饭,等会儿见到你们还能叙叙旧,”席青楠找尽理由反驳,“而且我估计莫鸣差不多要出来了,我得尽快回去见他。”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继续深入此地。
很快他便知道原由了,也不容他再抗拒。
“等等,老莫,莫鸣!”路一康追过去,安抚道,“你别慌,现在大局已经稳了,能出什么事儿?说不定那个什么师兄就是过去散步透透气儿。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
莫鸣没有停下脚步,他利落地将别在后腰的枪拔出来,像是在增添仅剩的安全感:“没有证据,没有理由,甚至也没信心,只有我的直觉。老路,我猜测是……田傲恒。”
路一康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他已经逃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不,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走。”莫鸣很难保持冷静,“易伊他们搜查了整个酒店并迅速展开追捕行动,范围一直向外伸展,但他们不够了解田傲恒这个疯子,惯性思维认为他中枪后是逃了,可他完全有可能藏在最危险的地方,甚至就在警方眼皮底下筑巢。现在他……奔着席少爷来了。”
这是智商和思想博弈,比谁更疯。
身后跟来心急如焚的关子琒和看不清神色的席云迦,莫鸣毫不犹豫对二人驱逐道:“你们两个拖油瓶都给我滚回去安生呆着!我他妈没空护着你们!”
路一康知他箭在弦上,也不敢阻拦,可当他瞅见莫鸣颤抖的手腕时,还是没忍住一把拉住人,吼道:“莫鸣!你这状态不行,你他妈连枪都握不稳!何况对方是那个老怪物,你一个人赶着去送死吗?!”
“你等等,等我安排点儿人,你这带着伤脑子也不清醒,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去。”路一康拽住莫鸣。
莫鸣回眸凝视路一康,眼中血丝遍布,情绪上脑怒吼道:“等个屁!席青楠在那边!他在等我!”
路一康也急得青筋直蹦:“那你实在等不及至少让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不能去!”莫鸣思绪已全然不在此处,很难才从牙缝里挤出句完整话来,“这里还需要你指挥,有点突发状况不能没拿主意的人。”
说完莫鸣便迅速挣脱桎梏,向矮楼方向奔袭而去,他还不忘对路一康叮嘱道:“赶紧安排人来救老子。记住,要武装的!”
席青楠不算对危险有敏锐直觉的人,可迟钝如他也在进入家具城内半分钟后感觉到了危机。
席青楠自主停下脚步,向竹走在前方若有所感般回头望着他:“怎么不走了?”
面部神经略不自然,背脊挺直浑身紧绷,席青楠沉默观察向竹,他在判断此人当下的立场,现在看来基本可以断定师兄已被人控制。
席青楠庆幸自己有将行踪告知关子琒,长时间未归的话定会有人来找他,况且莫鸣回来后应该也会第一时间找过来。
不过他不打算坐以待毙,席青楠想尝试先靠自己脱身。在向竹疑惑的目光中,席青楠尽可能自然地转身缓步朝后走去:“我刚好像看见一组日式柜子,之前找了好久,没想到这里会有,我过去看看,师兄你一起来吗?”
向竹愣着神没说话,席青楠佯装挑选的模样朝门口踱步而去,嘴上还不忘自嘲:“你知道我这到哪儿都爱花钱的性子,看上什么就一定得买回家,你记得吗?以前在德国我专门租了间房放置那些没用的杂物,没少被你笑话。”
“……”向竹依旧没吭声,就像被魇住似的。
距离大门仅剩一步之遥,席青楠甚至看见了玻璃门上自己进来时刻意触摸留下的掌纹。
“席少爷,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吧。”
这是席青楠第一次听见田傲恒的声音,也是他真正意义的初次直面此人。席青楠回身,一个相貌平庸的男人正从二楼阴影里走出,他看起来是意料之外的干净体面,丝毫没有逃犯的狼狈。
“田傲恒?”席青楠听见枪械上膛的动静,才惊觉四周黑暗处原来藏着人,其实自己早已被包围。
既然已无退路,席青楠干脆彻底放松紧绷的神经,嘲讽道:“大费周章把我弄过来,直说吧,你还有什么目的?总不至于是拉我陪葬吧。”
田傲恒转转手腕,示意下面的人把席青楠带上来:“席少爷好胆识,难怪阿升对你念念不忘。不如你来猜猜我还有什么计划?”
席青楠并不打算通过武力反抗,他清楚这是徒劳,但不代表他放弃警惕。与田傲恒的每一个眼神交汇和言语对答都是一次挑战,听多了田傲恒神通广大的事迹,搞得席青楠连正眼也不想再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