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舒舒觉罗氏还没有给法喀纳妾的具体行为,只是嘴上敲打海藿娜两句,所以敏若本来时在用话术忽悠舒舒觉罗氏,绊她往敏若预设好的路线上走,没成想舒舒觉罗氏张口就是这样说——那就是敏若歪打正着上了。
舒舒觉罗氏已经真有了要给法喀纳妾的具体行为。
敏若本来如平静海面一般的目光终于泛起些波澜,她向外看了一眼,好像一个无意义的随意动作一般,然后转过头来再度看向舒舒觉罗氏,道:“论年岁,我比海藿娜年长,按额娘您的话,我这辈子是不是就不可能有孩子了?”
舒舒觉罗氏一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拿我的话将我呢!”
“海藿娜尚未及双十之年,本来就身量刚成,大好年华都在后头,生育之事也需要水到渠成无需急在一时,我就不懂额娘您在急什么。海藿娜聪明、行事周全识大体,他们两个好好的就够了,家里再有人口,真有一两个野心勃勃想方设法绊住法喀,让他一心都醉在温柔乡里无心仕途,从此专心在家生孩子,额娘您就满意了?”
她深知一般话术是说不倒舒舒觉罗氏的,只能往舒舒觉罗氏在意的地方使劲——譬如法喀的前途能耐,如今就是舒舒觉罗氏最看重的。
舒舒觉罗氏不傻,这些年随着果毅公府在京中的浮沉,她落寞过也风光过。遏必隆风头正盛的时候她风光;先后初掌后宫时、荣登后位后她风光;敏若被封贵妃后短暂地风光了一阵,与先后在时却远不能及。
她一生中几次沦落到出门交际被人冷落的境地,如今的她很清楚她今日众人争先吹捧的风光因何而来。
因法喀的功勋能耐,因法喀的简在帝心,因法喀的前程远大。
舒舒觉罗氏深怕再一次失去这样的荣光,深怕失去被人吹捧处处照顾高一人一等的待遇,所以法喀的前程,在她心里是可以重过孙儿的。
敏若的话一如何,舒舒觉罗氏整个人几乎都顿住了,僵坐在那里,好一会才呐呐道:“你、你不要唬我,我知道你大了,有自个的心思了,可我是额娘!我辛辛苦苦照顾你长大,我把我的心都掏给你了!”
“额娘您的心,是掏给了法喀,或许也掏给姐姐,可掏给过我吗?”敏若平淡的一句,宛如一盆冷水兜面浇在舒舒觉罗氏头上,一下戳破了这几年的“其乐融融,母慈女孝”。
舒舒觉罗氏下意识地带着几分惊恐不安看向敏若,半晌才哭道:“你是觉着我偏疼你姐姐弟弟,心里不疼你是吗?你也是我的亲骨肉啊,我怎么可能不疼你……你怎么能这么想你额娘呢?”
“额娘,疼与不疼、偏与不偏,咱们心里都清楚。”敏若道:“只说今日,若是姐姐在,您会这样不管不顾地直接入宫,到了宫门口才叫人传信,然后气势汹汹地杀入永寿宫来吗?您就不怕叫外人看来会拿来如何攻讦我,就不怕我会因此在宫中没脸、被人拿出来说道?宫里头规矩大过天,您这样做,若有心人拿来操作,说你于宫内无视宫规行为放肆,您觉得我的日子会好过吗?若是姐姐还在,您敢这样吗?您无非是算准了我必然会向您低头,必然不敢生您的气,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