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束君屹那么能藏事,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

不小心剪破了。他一定会这样说。

就像当时于航问起他的伤疤,他说小时候贪玩,不小心划的。

他不会说谎,编瞎话的水准差得要命,可是隐忍的神情又让人不忍心揭穿再逼问。

发动机的轰鸣与脑中的嗡鸣交错,于航头痛得要炸开,就像……

像他刚到美国的时候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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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为什么我儿子还是一直头痛?”

于航躺在病床上,闭眼听屋外妈妈与医生的对话。

颅骨手术之后,头发剃光了,缠着绷带。

“钱女士,外科手术的确是成功的。”

医生低声说,“但您也注意到了,于航现在精神方面不太稳定。他不肯在医院待,总要出去找什么人。您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小孩子家,瞎说八道……我也不清楚。”钱进含糊其辞,“一定是初来异国不适应,总想回家,想以前的朋友。”

于航记不清自己为什么、怎么突然来了美国。

他后脑勺有伤,钱进说他出了车祸,伤到头。

他说噢,怪不得。却总觉得漏了什么。

他在无法治愈的头痛和打了镇定后的昏睡中,浑浑度日。

要不是墙上的记录板上,护士每天更新日期,他都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有一天,一名陌生的医生走进病房。

湛蓝的眼瞳隔着厚厚的镜片,看上去慈善真诚。

他耐心地同于航聊天,问他的爱好,喜欢的明星、动漫,问他喜不喜欢这里,会不会想家。

他领着于航在医院散步,问他家乡的树木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