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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的一声,漆黑的雾气弥漫,苏厌捂住口鼻,眼神一凝,率先用银鞭紧紧缠绕住螣蛇头骨!

果然,下一刻,鞭子末尾就传来一股大力。

那黑衣人无心恋战,想趁着烟雾抢走头骨,蝴蝶镖如暴雨击打在银鞭上,在雾气中溅出一片飞屑银花,却连一丝缺口都没打出来。

苏厌掷出袖刀,也没能打中他,那娃娃脸没入雾气,很快就消失了。

苏厌腿伤,又碍于雾气,看不清他究竟从洞窟里的哪个暗道溜走,暗骂了一声“崽种”,怕是调虎离山,便索性靠在白骨上,不追了。

四周雾气逐渐消散,澄澈的冰棱的光盈盈落满四周。

在熟悉的彻骨严寒中,她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抱住了用银鞭死死捆在身边的、森严巍峨的巨大骷髅。

女孩柔软的脸贴在冰冷的白骨上,像只困倦的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呼出一片洁白的雾气:

“……爹爹。”

——那是四首怪物变异的源泉,妖王乌九的骸骨。

当年,清虚仙君砍下九首螣蛇的六个头,那六个头的血肉骸骨,蕴含着最纯净强大的妖力,被饥不择食的正派瓜分,又流落到鸿昀长老手里。

他们厌恶它,畏惧它,却也觊觎它,利用它。

血肉早就被反复提纯,甚至白骨都用锋锐的刀刃切下来喂给囚犯,炮制出最强大的半妖内丹。

挫骨扬灰,不外如是。

苏厌靠在白骨上休息了一会,这里冷得常人难以忍受,但对她而言有些太舒服了,甚至想要蜷缩在爹爹的头骨里睡一会。

她眯起眼,在冰棱交织的光中,吹响了脖子上系着的骨哨。

这骨哨也是妖王乌九的骨头,只不过是尾巴尖最细的尾骨,而且是他自己咬下来的。

知道她要离开深渊,最忧愁最焦虑最郁郁寡欢的就是妖王乌九。

当年深渊里灵气枯竭,血煞魔龙留下的蛋久久不破壳,鬼王和魔君都说,螣蛇和魔龙嘛,有那么一点关系,反正都有鳞片,再说蛇孵蛋还靠谱点,总不能让鬼去孵蛋吧?

这番屁话让乌九跟两族打了一仗,但大家都在深渊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打来打去也就腻了。

他堂堂一个雄性妖王,夜深人静无聊至极,看着那枚有着漂亮猩红花纹的蛋,竟然真的兴起了“孵孵试试”的念头。

清虚仙君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刻印,但这枚蛋却没有。

他们再强也无法离开无间深渊,但这枚蛋却可以。

一开始只是试试,后来变成不信邪,再后来,是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收手岂不是前功尽弃的骑虎难下。

这么一孵,就是两百八十多年。

在苏厌还没破壳出生的时候。

他已经爱了她两百八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