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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沉蛟不说话了。

“你是唯一一个分给我食物的人,所以我相信你。”

季沉蛟一时五味杂陈,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胀。给凌猎食物只是因为他实在不喜欢鸡翅汉堡,养父母点得太多,吃不完的话就浪费掉了,他不想在即将来到新的家庭时,给对方留下浪费食物的不好印象。

凌猎只是恰好在那时出现而已。

他小心翼翼讨好养父母的举动,对凌猎来说却是救命。凌猎因此记了他那么多年,“相信”二字突然变得很沉很沉,压在他的呼吸上。

凌猎说:“其实你是乱说的吧,你都没有走过那条路,根本不知道福利院和麦当劳有多远。”

季沉蛟下意识反驳:“我没乱说!”

凌猎眯着眼,像只狐狸,“那你也相信,我能走到那里,好好地活下去。”

四目相接。季沉蛟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是,我相信。

直到工作后再次站在福利院所在的那条街,他才对两地的距离有了具体的概念,他才用成年人的理性和冷漠去判断:那个小孩不可能真的走到这里来。

但现实给了童年时的他一个巨大的彩蛋,小孩不仅听他的话,走到了福利院,时隔二十年,还神奇地走到了他面前。

眼前的青年早就和那个骨瘦如柴的脏小孩不一样了,成天顶着一张招人的脸,四处讨嫌,一句话能把人气个半死,上回吃了他的鸡翅,没个谢,还要拿话来噎他。但他分明又看到了那个狼吞虎咽的小孩。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

季沉蛟忽然警惕,这难道是梦吗?他发烧烧糊涂了,又吃多了药?

院长说阿豆在来到福利院后不久就失踪了,来得奇妙,去得悄无声息。他凝视着凌猎,问:“后来呢?你到哪儿去了?”

凌猎眸底的光沉下来,看向桌上喝空的酒杯,好一会儿才说:“我又去流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