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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剑道:“以你的武功,我爹怎会是对手?”张天凤道:“不错!我那时已是中原三绝剑,你爹也不过是一个颇有侠名的剑客而已,哪里配得和我动手?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爹实在是聪明狡狯得紧,他使计引我入套,迫我回剑自守,我当时与他约定,若我回剑自守便算输了,要答应他一个要求,他的要求是要我一生不回中原,这我哪能答应他?之后他便说既然是在刀剑大会时被抢走了心上人,那这仇便待到刀剑大会时再算。于是我便答应他,在西域度过了二十个年头,苦等到今日,终于报仇雪恨!”陈佩之心中恍然,暗道怪不得爹爹说大哥的父亲是我陈家的恩人,原来有这么一段往事。陈洛道:“佩之,你现在明白云家是我们陈家的恩人了吧?若非当年云兄仗义舍命相助……唉!”张天凤眼中精光爆闪,道:“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算了,不过……”他转过头,冷冷看着云剑道:“你叫你爹出来,我们之间的仇还没算呢!当年若不是他多管闲事,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云剑比他小上两辈,他自然不屑与其动手。云剑道:“看来你久居西域,确实很多事都不知道,我爹早在十七年前便去世了,不过。”云剑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我会送你去见他的!”张天凤厉声一笑,道:“你说什么?”云剑道:“贤弟的母亲和叔叔本是两情相悦,否则当年为何会在大婚时与叔叔一起私奔?你这人冷血孤傲,自然不明白贤弟母亲的心思,又哪里配去照顾她一辈子。既然你与我父亲也有仇,那今日便由我来了结它!”

张天凤道:“好!有骨气!”风天行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作礼道:“参见师叔。”张天凤淡淡道:“我与他并无师徒名分,我的师父只有一人,你不必叫我师叔。”风天行道:“是。”他本是想以此套近乎,却不料被张天凤一口回绝。张天凤道:“你有什么事?”风天行道:“是这样的,相信当年左护法死后,他身上的圣火令应该在张前辈手中,希望张前辈能够赐还我教,我教等感激不尽!”张天凤冷冷道:“不还,我还有事没完,你若再烦我,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风天行心头大急,他冒死来中原便是希望能取回圣火令,虽然早知圣火令在张天凤手中,但谁也不知他究竟隐居在哪,直到多日前打探到消息,张天凤回中原,要现身刀剑大会,才急急忙忙地赶来,本以为念在其武功乃是明教的份上,张天凤料想不会拒绝,却不料张天凤一口便回绝掉,让风天行倒是有些束手无策,张天凤道:“我数到三,你还不走的话,我便杀了你。”风天行心头一凛,正犹豫间,张天凤已数到一,风天行一顿脚,立即飞身走人。其实张天凤还是看在与明教有些渊源,看是要杀他,其实是在救他,自己一旦走的话,那这里众多中原人士,自然有许多与明教结仇结怨的,风天行到时难免被群攻,如今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自然谁也不敢动风天行,因此张天凤便让风天行先走。风天行自然心知肚明,也只得一走了之。张天凤冷冷道:“好事之人已走,我们可否开始?”司徒玉一惊,便想冲上去,却被绝缘一把拉住,司徒玉急道:“师父,你快救救他!”绝缘缓缓摇头,适才云剑那一剑,她已瞧出云剑功力尚在自己之上,道:“他的武功比我还高,我救不了他的。”她话一出口,众人都惊讶地望了过来,绝缘自然不会说谎,难怪云剑有胆敢挑战剑魔。

云剑一抖白玉剑,道:“你随时放马过来!”张天凤冷冷道:“你这份傲气倒是与你父亲一模一样,让人想来就气!好!既然是解仇,何必管他劳什子武林规矩。”手中长剑凌空一划,急刺向云剑。陈佩之惊道:“大哥小心!”云剑暴喝一声,也是纵身而起,一招“雨化夕阳”杀向张天凤。张天凤脸色微变,他也不敢托大,长剑破空一响,倏转直下,直指云剑额顶。这招变化突然,毫无先兆,便像是突然而来的骤雨一般,说来就来。云剑心头一凛,这本是他萧雁剑法的拿手戏,他虽惊不乱,手腕一圆转,斜里一撩,反刺张天凤小腹。张天凤赞道一声,两人拆招迅疾,变化突然,让台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知所踪。绝缘看得倒抽一口凉气,她峨眉也是以剑法闻名,却从未见过如此惊天动地的剑法。司徒玉道:“师父,这位云公子所使的便是你曾跟我说过的不败九剑。”绝缘惊道:“当真?”她也只是听闻过,毕竟没有见识过这套百年前的剑法,听司徒玉说来,再看一看场中比试,倒是相信了。其他人闻言也是一惊,白钰看了看云剑,眼中神情复杂。诗若雪见父亲久久不来,心中担忧,更是无心观看。她剑术造诣颇高,于云剑两人的剑法倒是看得清楚,似毕深等人,便如雾里看花,不知真面目。解仲英啧啧赞道:“好看好看!就是不知所以。”曾几道看了一会儿,终于叹道:“能看到这样的比试,当真不枉此行!”张天凤长剑斜斜划下,云剑横剑一挡,叮的一声两人手中各是一震。张天凤暗暗一惊:“这人年纪轻轻,内力竟如此之深!”当下手腕一晃,云剑眼中精光爆长,立即使出“九龙归宗”,他心中也是极其畏惧张天风那招“巧夺天工”。虽然他的萧雁剑法无论对方从何攻来都能化解,但此招出来无形,根本不知从何挡来,他能用来对付张天凤的,也只有这一招“九龙归宗”。

张天凤手中一招巧夺天工还未使出,只见四面八方的剑影扑卷而来,招招刺向自己要害。他心中也无破解此招的法子,对此招颇为畏惧,但他自忖轻功登峰造极,纵然化解不了,自己也逃得掉。只见他身子如离弦之箭,腾身射出。云剑哪容他就此逃脱,挥手舞起,登时有如九把剑一般同时激射向张天凤。张天凤衣袖扬起,横身一移,竟然给他避了过去。云剑惊道:“怎么可能?”慧圆道:“原来是凌空虚步,不想张施主竟然学会这一套绝世轻功。”这凌空虚步乃是一部失传已久的绝学轻功,传闻练成这套轻功后,能在空中走路,犹如脚踏浮云,登仙化极一般。向来是神话一般的武功,却不料张天凤竟然会此功夫,不过看来他也只能凭借功力横移身子,到达不了传说中的境界。张天凤趁着云剑变招之际,突然一招“巧夺天工”爆然使出,云剑心头一凛,急忙将真气凝聚指间。暗中指引,护住胸膛。突觉胸口一寒,心知自己所料不错,他的确是想要至自己于死地。就在张天凤长剑刺入云剑胸口之时,云剑左指蓄谋已久,立即弹出,叮的一声,将张天凤的剑硬是从中弹断,张天凤一惊,飘然退开。只剩下半截剑插在云剑胸口。陈佩之大惊道:“大哥!”他极想冲过去帮忙,但他又不能丢下陈洛,他一面要为陈洛运功续命,走开不得。司徒玉惊呼一声,想冲过去,却被师父硬是拉住。云剑深吸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否则此时小命难保。当下伸出手缓缓拔下断剑,丢在地上。胸口处虽然流出鲜血,但他伤的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云剑道:“该你要被我插上一剑了。”张天凤冷冷道:“好大的口气!”他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敌手,此时被云剑迫得竟然有些紧张。其时午时早已过,但人们凝神看着两人生死搏斗,都已忘记饥饿。张天凤缓缓吸了口气,脸色顿时一变,只见他双眼红赤,一头乌丝竟然缓缓变成银色,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慧圆大惊失色,声音微颤道:“万,万众功!”毕深惊疑道:“大师你说什么?万众功?”慧圆呼吸起伏,道:“你们总该记得当年黑阴和白阳两人一身神功几乎无敌天下罢?我们都知道黑阴练的是天钟神功,而白阳练的便是这万众功。”众人本见状,心中已惊了几分,再听慧圆说来,更是惊得直退。云剑心中更是大惊,张天凤的武功大都是那个明教的护法所传授的,因此他会明教的万众功自然也不奇怪。慧圆道:“我听师父说过,这万众功一发功时,目赤发白,但张施主头发却是银色的,想来不是还未练成便是武功不纯。”张天凤缓缓道:“大师你说得不错,我听那位高人说过,真正的万众功已经失传了,留下的都是残缺的一部分,他自己几番琢磨才给他窥得门道,但却走火入魔以至于下身残疾。我虽然练了这门武功,但本身功力倒是没什么长进,因此一直以来都未曾使用过。那位高人去世前曾告诉我,他这门武功虽然给他窥得门道,但终究因只是残留的一部分,因此这门武功发功威力奇大无比,但却要大伤元气,折寿好几年,听了他这些话,我更是未去想这门武功。但如今一来我等了二十年,此仇必报不可,二来也想借此机会试一试这门武功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慧圆合什道:“张施主,老衲劝你回头是岸,佛与魔只在一念之间,你切不可以身相试,否则最后终将自取灭亡,万劫不复。”

张天凤哈哈一笑,道:“我本来报完仇后便已了然一身,究竟结果会如何,我不在乎!”慧圆缓缓合什道:“阿弥陀佛!”他念完这句佛语,身上袈裟无风自起,滚滚而动,白须飘飘,已然发功神功。张天凤道:“来得好!”他眼中赤红,神形亢奋,已然有入魔迹象。只见他手上一握,那把青钢宝剑顿时给他捏得变形,像一个纸杯一样被轻轻一捏。云剑领教过天钟神功的厉害,知道对付他们,用剑已经是多余的了。当下手腕一转,将白玉剑插在地上。迎着张天凤走了过去。慧圆道:“云施主,你快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云剑大喝一声,双掌缓缓扬起,竟然带起一阵尘烟。众人心头一凛,知他此时双掌的真气非同小可。张天凤也不禁微微一惊,他虽然知道云剑内力深厚,但却未想到他居然也能发动如此强的真气。云剑运起北斗神功,真气登时在体内流通四周。云剑猛喝道:“接招罢!”双掌一推,拍向张天凤。张天凤大喝一声,出掌迎接上去。两人双掌相对,云剑只觉他的功力奇特至极,本来这一掌两不相让,伯仲之间。但张天凤的掌力却像是泄洪般一股一股的涌来,云剑只觉双掌越来越重,他心念一动,运气经脉周转之法,想要像上次对付冰火双雄一样,让张天凤的内力自相碰撞。但张天凤内力狂涌而来,云剑根本无法运转,心中顿时大骇。慧圆喝道:“拙!”一掌从旁拍来。张天凤猛然一推,将云剑远远震开,反手一掌接住慧圆来掌。他自知慧圆功力高自己许多,不敢以硬碰硬,双掌一接,登时转身游开。慧圆口念陀佛,双掌频频发出,掌影叠叠,将张天凤包围起来。绝缘惊道:“千手如来掌!”张天凤暴怒一声,回身扫起一阵轻烟,突破而去,纵身扑向司徒玉她们。绝缘等人大吃一惊,不意他骤然发难。

曾几道一拔长剑,疾刺而去。不料他剑刚一刺出,张天凤探手一伸,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手臂一扬,将他甩向紧跟在后的慧圆。慧圆救人要紧,急忙扶住曾几道。毕深回旋一刀,使出看家本领卷风刀法。张天凤见刀锋斩来,不去躲闪,竟然直接伸手抓住明镜刀。毕深心头大惊,张天凤伸手一送,将他推给吴英豪,两人登时跌撞在一起。张天凤眼光一转,伸手抓向诗若雪。他出手迅疾无比,诗若雪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他手爪抓来。白钰惊道:“小心!”舍身一撞,推开诗若雪,自己却被张天凤一把抓住。诗若雪喝道:“还我钰儿!”娇躯微动,一剑疾刺向张天凤。张天凤抓着白钰,纵身腾起,远远的避开。诗若雪也是纵身追上,但却被他一个掌风打落,司徒玉急忙接住她。慧圆道:“留下人!”一掌紧紧拍来。张天凤道:“给你!”说着将白钰一送,慧圆掌到半空,顿时硬是收住。张天凤却趁此时机,一个翻身,跃落悬崖。众人惊叫一声,诗若雪急忙奔到崖边,只见白云翻滚,两人已没入其中。

第十四章 海南三神 上

诗若雪涩声喊道:“钰儿!钰儿!”司徒玉抱住诗若雪,安慰她道:“若雪姐,你别伤心,白钰他一定没事的。”诗若雪泣道:“你怎么知道?”司徒玉道:“你看那张天凤是像要自杀的人么?何况他想自杀,要找个同归于尽的人也必定是云剑呀,他何必找一个不相干的人陪他一起死?你没看他来时是从悬崖上飞来的吗,他如此跳下去,以他的轻功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死。所以若雪姐你别伤心,白钰他不会有事的。”诗若雪听得有理,点了点头,也收住了泪水。道:“但他要走为什么要抓走一人呢?”司徒玉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慧圆缓缓道:“其实他和老衲对了一掌时,已被老衲用大力金刚掌力震伤,他要抓走一人,自然是要要挟那人带他回西域,因此回到西域前白施主一定不会有事。”云剑受了张天凤一掌,内息滚动不止,难受至极,突觉一股浑厚的内力输入自己体内,听得一个人道:“快些运功调息。”云剑一凛,急忙暗运经脉周转之法。待到调息完毕,回身一看,却不见那人。他只道是慧圆,但慧圆却在司徒玉那里,心中微微一愣,暗暗思忆,只记得那人声音颇为年轻,云剑转身问道:“贤弟,你可知刚才是谁帮我运功疗伤的?”陈佩之摇了摇头,忽地两行泪水滚落,哭道:“爹爹不行了!”云剑大吃一惊,急忙冲了过去,只见陈洛已奄奄一息,转眼便要不行。云剑抓住陈洛的手,喊道:“叔叔!”陈洛嘴唇微张,弱声道:“剑儿,佩之以后就让你照顾了……”云剑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自林秋与张婷婷父女死后,他一直把陈洛当做自己的亲人,眼下这个亲人也要长辞,他心中悲痛实不在陈佩之之下。

云剑见陈洛口张不合,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便急忙暗输一股内力进去。陈洛缓了口气,道:“佩之,你答应我一件事,就是以后不准去找张天凤报仇。爹不是怕你被杀,而是我们之间的仇恨已经消解,我不愿你再多添新仇。你,你切记住!”陈佩之摇了摇头,咬牙道:“爹爹你本来就没有错,为何就该被他杀死?我,我一定要练成万劫神剑,为爹爹报仇!”陈洛闻言一阵剧咳,道:“其实,其实这件事你爹我也有错在身,张天凤以前虽然性情有些冷漠,但却是极爱你娘,他们有婚约在先,我却强插一手,你娘和我私奔,却气死了养你娘的杨公二老。”陈佩之啊的一声,陈洛又道:“至此以后,张天凤的性情便大变,变得心狠手辣,也正是因为此事。我一直愧疚于心,又无力挽回你娘性命,所以我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绝无怨恨。你若再要去报仇,我,我死也不会瞑目的!”他说道最后一句话,双目一睁,就此死去。陈佩之抱住陈洛,放声痛哭。慧圆走了过来,道一声阿弥陀佛,说:“陈公子,请节哀顺变吧,老衲为陈施主祷告祈灵,让陈施主永登极乐。”云剑轻轻扶起陈佩之,慧圆为陈洛念了一段佛经,陈佩之道:“大师,这里离江陵还有一段路程,我想将我爹火葬后,带回江陵与我娘葬在一起。”慧圆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老衲便为你做法事吧。”陈佩之拜道:“多谢大师!”慧圆扶他起来,招来随行弟子,为陈洛做完法事后,便将他火葬,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众人都默默的注视,直到葬礼结束。

黄观主走了出来,这刀剑大会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刀剑大会要不要继续,何况诗万里还未见踪迹,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来。当下道:“诸位英雄,昔年四侠剑的北剑陈洛已然长辞,贫道甚表哀悼,刀王还未抉择出来,转眼剑王的比赛即将来临。不知道各位有何意见,这大会要不要照常延迟下去?”他自己拿不定注意,便让众人意见,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沉默,发生了这等事,谁也不好说。云剑扶着陈佩之走了回去,诗若雪听了慧圆之言,本想即刻去找白钰,若是一出中原,要找到白钰便千难万难了,但父亲还未到来,她却如何走得开,素来淡定的她,此时也不禁有些着急。司徒玉道:“好姐姐,你别着急,等大会一过,若是诗叔叔没来的话,那我和你一起去西域找白钰好么?”诗若雪握住司徒玉的手,道:“司徒妹子,真不知如何谢你。”司徒玉笑道:“我们姐妹一场,何须谢字,你也不必担心到时救不回白钰,我一去的话,这个呆子也自然会跟上。”说着眼含笑意睨了云剑一眼,云剑微微一笑,道:“我父亲和白公子的父亲同是四侠剑,说来颇有渊源,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何况,我胸口那一剑还没还张天凤,哪能如此便宜他?”司徒玉闻言急忙一瞥云剑胸口伤处,却见血早已凝固,但却留下一片红迹,极为难看。诗若雪轻轻道:“多谢云公子。”云剑笑道:“不客气!”陈佩之一迟疑,也终于道:“既然大哥要去,那我也自然会去,张天凤杀了我爹爹,这笔仇我一定会报的。”司徒玉拍手笑道:“你瞧,这不都好了么?”忽听得一声轻斥:“玉儿!你哪能如此胡闹!”司徒玉闻言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绝缘严厉地看着自己。司徒玉低声道:“师父,我总不能丢下若雪姐自己一人去找白钰和诗叔叔吧?”绝缘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傻孩子,我不是说你不能和若雪去,我是说,这里是刀剑大会,多少英雄豪杰在此,你一个姑娘家扮作男孩子也罢了,如此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司徒玉一吐舌头,低声笑道:“徒儿以后不敢了。”绝缘走上几步,拉着诗若雪的手,道:“若雪,玉儿这孩子没什么正经,一路上你给我好好看看她。”诗若雪笑道:“是,师太。”陈佩之遥望着高山,一下子便失去了两个至亲之人,自己爱慕之人又在为别人担心涕泪,心中实在非一般难受,不禁低声吟道:“万里碧空繁星璨,江天明月独一人。”云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弟并非一人,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陈佩之点了点头。黄观主见无人应答,把头转向慧圆,慧圆道:“这刀剑大会年年都该有个结果,否则今宵中秋庆贺又有谁来?”黄观主点了点头,道:“好!刀剑大会重新开始!”他说重新开始,那是因为吴英豪被风天行横插捣乱,而风天行又已走入,自然作算不得。“哈哈哈!”忽地闻得一声尖锐的笑声,众人心中均想:“今年刀剑大会真是一个多事之秋。”云剑等人闻声望去,只见三个人遥遥的从树梢上飞来,众人看得都是一惊,待得走进之时,方才明白,原来这三人是站在竹尖上,让人抬着过来的。只见三个壮汉每人手中均握住一根粗壮的竹子,在竹子顶端各自立着一人,这三人在竹子上迎风而立,端的是潇洒自若。这固然是靠着那三个壮汉之力,但这三人要站在竹尖上,却非要有绝顶的轻功所不可。黄观主眉头一皱,拱手道:“请问各位是谁?到此为何?”他只道又是明教之人,语气颇为不善。中间那人也拱手还礼,道:“我们海南三神今日特来拜会,想来领教中原的刀王和剑王,还有枪王。”黄观主奇道:“海南三神?”中间那人答道:“不错,在下剑神谢南雁。”一指左首的男子道:“这位是我二师弟刀神羽飞。”指着右首的男子道:“这位是我三师弟枪神王聚英。我们海南三神拜会中原各位武林英雄豪杰。”说着和王聚英齐齐拱了拱手,但羽飞却只是冷冷一瞥,毫无作礼之态。

黄观主呆了呆,道:“你说你们是海南三神,那你们的师父可是谁?”王聚英笑道:“我们的师父便是与你们中原三绝剑齐名的海外一剑谢非烟,也就是我大师兄的父亲。”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一呆,刚走了个剑魔,又来了三个剑神之徒。羽飞冷冷道:“刀王是谁?出来,我要和他比试比试。”吴英豪怒道:“你也佩和我师父比试?”他听羽飞口气全无敬意,像是指唤小辈一样,不由得怒气冲胸。羽飞冷笑道:“我堂堂刀神,与他一介刀王比试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了。”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洪通海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不把我们中原武林的刀王放在眼里!”羽飞眼光森然一瞥洪通海,忽地左手扬起,只见刀光一闪,随即听得洪通海一声惨叫,一条臂膀随着飞起。刘一名惊道:“大哥!”急忙扶住他。柳有风大怒,左手一挥,登时射出一把银针,他虽是使扇子出名,但暗器也有一手。羽飞衣袖一拂,那些银针登时消失无形。众人见他在竹尖上出刀斩人,本就已惊奇不已,再见他收银针的手法,更是惊叹。谢南雁皱眉道:“不是跟你说了么,不要随便惹事,我们来此不过是为了要证明我们海南佛陀派的武功要比中原的武功强而已,你又何必出手伤人。”他轻描淡写的说,众人闻言都心头一凛,羽飞冷冷道:“谁敢对我不敬,我就要谁的命,我砍他一条手臂算是留情的了。”刘一名大怒,云剑已赶了过来,给洪通海疗伤。慧圆走上几步,缓缓说道:“原来谢非烟施主是佛陀派的,也难怪你们会无量渡劫。”黄观主虽然对中原的武功甚为熟悉,但对这海外的武功却是闻所未闻,当下问道:“大师,什么是无量渡劫?”慧圆道:“无量渡劫是南海佛教的秘传武功,据说是当年观世音菩萨的手抄本,无量即指本性,渡劫乃是度过劫难,这套武功便是一使出来便能让自己度过劫难,故称作无量渡劫,向来是禅宗的至宝。”

众人一经慧圆讲解,方才明白,原来这三人也是佛门的弟子。慧圆将目光缓缓移向羽飞,道:“施主虽是修习佛门的禅功,但于名于利看得太重,只怕你的无量渡劫还突破不到第二层吧。”羽飞脸色一变,却不言语,谢南雁笑道:“大师应该便是少林寺的方丈吧?眼光如此犀利,仅一招便看出我师弟的修为,当真了得。”慧圆嘿嘿一笑,道:“施主过奖了,想当年你父亲也是太重名利,因此才给林圣梵打败,一气之下便远走海外,在海南岛一住便是几十年。”谢南雁脸色微微一变,道:“不错,也不怕直说,我父亲因此事耿耿于心,不能释怀,在海南做了佛陀派的掌门,让我们三兄弟修炼佛陀派的武功,练成后来中原扬名立万,以报前耻。”慧圆微微摇头,道:“你和你父亲一样,不过你比你父亲更加洒脱,这是好事,你们这三人之中当属你的无量渡劫练得最高,不过资质最好的应该是那边扛着枪的少年。”王聚英微微一愣,指着自己道:“大师是说我么?”慧圆微笑道:“你的名利心不重,将来有望能突破无量劫三层。练成第一层的无量渡劫便可与当今一流高手抗衡,突破第二层便可与顶尖高手并肩,到第三层时几乎无敌天下,这门禅功共有五层,要修炼到第五层非有缘人不可。无量渡劫便是无,是空,将对手所发的功力都化为无和空,这本是极善极慈的武功,希望三位施主好好把持,莫要遁入了魔道。”谢南雁和王聚英齐揖道:“是,晚辈谨记大师教诲。”羽飞冷哼一声,道:“武功不用来杀人,只是将人发来的功力化解,如何胜得了人?”慧圆缓缓道:“当你心中没了好胜嗔念之时,便已是胜了。”羽飞冷冷一笑,不以为然。

谢南雁道:“我们此番一来也只是想圆爹爹一个夙愿,希望各位赏脸,请刀王和剑王出来罢?”毕深走了出来,吴英豪急道:“师父!”毕深摆手道:“豪儿,你放心吧,人家既然上门挑战,师父焉有拒绝之理?”吴英豪道:“师父还是我来吧!人家的徒弟要挑战你,自然也是作为徒弟的我来应战!”毕深道:“剑神谢非烟乃是和徐萧前辈齐名的高人,他的徒弟与我才算平辈,你一来已经斗过三场,内力消耗极甚,二来他指名要挑战刀王,若我派徒弟去应战,岂不是让人以为我贪生怕死,丢了中原武林的脸么?”吴英豪无话可说,只得怔怔地看着师父走去。云剑扶着洪通海走上台上,道:“黄观主,可否借贵舍一下,我扶着洪大哥去里面休息。”黄观主知云剑颇得慧圆青睐,自是一口答应,云剑当下扶着洪通海进去,刘一名等人也急急跟上。司徒玉怒道:“洪湖四侠虽然名不符其实,但他们好歹也是好人啊!这个什么自称刀神的,一看就让人来气,不行!我要去教训教训他,管他什么劫的!”一抽长剑,便即要上,绝缘大吃一惊,忙拉住她,轻声呵斥道:“傻丫头!你不要命了吗?这人自然有刀王去对付,你去掺和什么事!”诗若雪道:“司徒妹子,你放心,待会等他们打过,我们一起去教训他。”司徒玉点了点头,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但是有了云剑这个后盾,她倒是没什么顾忌的,云剑可是有能与剑魔一拼的功力,至少已经高过绝缘这一辈。毕深道:“在下应邀出战,阁下也下来罢!”羽飞三人一直居高临下,先不说这三人态度如何,光是这气势便让人觉得不爽。羽飞嘴角挂起一丝冷笑,道:“就寻常打斗哪里衬托出我们海南三神的厉害?”毕深皱眉道:“你说如何比试?”羽飞一拍手掌,只见一个大汉扛着一捆竹子,粗略数来大约有十几来条,均是粗壮无比,但这个大汉扛来却丝毫不觉重,竟是个外家高手。

羽飞道:“大师哥,你的功力最深,麻烦你来吧。”谢南雁微微一笑,纵身飞了下来,手取过大汉肩上的竹子,抱着竹子又是一跃,稳稳落在原先站的竹子上。众人见他站在竹子上,这份功力本已了不起,再见他抱着这百来斤重的竹子站在上面,不由得都变了色。谢南雁大声说道:“请各位先离开擂台。”台上众人对望一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依言离开。慧圆等人则坐回的原位。谢南雁深吸一口气,拔出一根竹子,往台上猛然一掷,砰的一声,那竹子深深的直插在台上,如此掷去,一捆竹子不多时便掷完,台上已插了满满十六七条竹子。羽飞看了看,甚为满意,道:“我们在这竹子上比试刀法,如何?”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暗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谁都像你也一样站在竹子练功?”众人都知毕深一向刀法以刚猛见强,轻功不是其所擅长。吴英豪变色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用你们自己擅长的功夫来挑战,这不公平!”司徒玉也叫道:“是呀!全然不公平,这便如一个吟诗作赋的文人,要去和一个酒鬼比喝酒,哪能赢得了他?”羽飞不去理他们,直接对毕深道:“你能站上来么?”毕深微微一笑,纵身跃起,落在竹子上,那竹子弯头微作一压,随即稳定,众人大喝一声彩,纷纷鼓掌。毕深道:“我在我们的地头上接受挑战,本占了地利人合,你这点要求不算什么,何况也都公平。”羽飞喝道:“好说!”身子弹身而起,落在一个竹子上,与毕深面对而立。微风坲过,其他竹子都微微摆动,只有两人所站的竹子纹丝不动,显然都是灌注了不少真气。毕深拱手道:“来者是宾,请阁下出招罢!”羽飞从背后包袱中取出一柄刀,这柄刀长约一尺,宽三指,刀身极薄,暗暗显现出淡青色。毕深脸色微微一变,道:“青锋刀!”羽飞道:“不愧是刀王,见识果然不凡,不错,这便是那把天下第一快刀青锋刀!”他素来不爱多话,但此时谈到自己的爱刀,语气也变得客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