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襄冷眼看去,见侯方域面如死灰的样子,心中更觉兴意阑珊。

当年复社四公子何等慷慨激昂。如今再看这三人,或因仕途、或因红粉,俱已迷失,阿附王笑之辈。

唯独自己,不事奸党,只打算解了黄河之祸、从此不再入仕,或能保持一份名士风骨……

下一刻,扮作随从的庄小运袖子里有什么东西抵在冒襄腰间,用只有他能听到到细微声音耳语了一句。

“姓冒的,你不够尽力,是想死吗?”

……

山东,东明县。

这里黄河入鲁的第一县,此时县城以东五十里处的大屯乡正发生着一场几乎如民变般的冲突。

“老朽的根在这里,死也不会离开故土……”

苍老的声音混入一片呐喊当中,虽然无力,却也给愤怒的民众又添了一分悲愤。

“我们不走!这些官兵是想驱赶我们,占我们的田,夺我们的家舍……”

“他们要带我们去北面做苦工……大家伙别上当,把事情闹大了,让国公爷来给我们做主……”

喊声越来越大,张光耀按着刀,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个百姓都面红耳赤,极是激动。

“乡亲们,听我说。去了河北,会有更好的屋舍分发给你们……”

“别被他们骗了!如果是好事,为何要让官兵来绑人?要让我们走,先把事情说清楚……说好了今年不再服徭役,现在要走,我们的田怎么办?去了河北是不是被送到战场上送死?”

张光耀喊道:“今日大屯乡必须要迁走……具体的政令路上会有人与你们解释……”

“老朽哪也不去!老朽这把年纪,走了哪还能回来啊?!祖宗们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