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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梃有些不好意思:“在杀胡堡外击杀了两名夏兵,其中一人是擒生军……不过,按军中赏罚,还够不上升职标准,但为了此行出使方便,先行提升……军主这是给我压力啊,若事有不谐,未能完成任务,我这什长也当不安生,还得自个撸下来。”

赵偲笑道:“你我叔侄出马,又有这一什精兵,何事不可为。”

赵梃认真道:“到了晋宁军的地界上,一什精兵也无甚用,真正能让我们挺直腰杆的倚仗,是军主在银州的八百猎兵,还是这雄迈勇健的第三旅大军。”

赵偲一怔,随即点头感叹道:“有道理,为叔还不及你看得通透,果然长进了。你皇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赵梃咧嘴笑了:“嗯,从三月中离开平定,至今快两月了,皇后安好否?皇姊安好否?”

赵偲点头:“安好……”

一阵蹄声从身后接近,赵偲转头,便见到这支大军的主将,车骑中郎将张立。这个骑在马上,鞍旁弓囊里永远插着一张醒目大弓的年轻将军,正冲着赵氏叔侄二人颔首为礼:“张立见过二位王爷,甲胄在身,恕不能下马行全礼。”

赵偲淡笑不语,赵梃却赧然道:“在军中,我只是一名普通什长,可不是什么王……什长赵梃见过车骑中郎将。”

张立点点头,道:“此去葭芦川尚有百里,越王是坐车还是骑马?”

赵偲想了想,道:“本使倒是想骑马,只是,为体现我天枢城威仪,最好还是……”

张立笑道:“明白了,张立在此祝正、副二使,此行一路顺风,凯旋而还。”

在张立的祷祝声中,赵偲、赵梃叔侄,一骑马,一乘车,跨过湫水河长桥,与河西十名猎兵会合,策马振辔,往西而去。

张立看着这叔侄二人的背影,心中自有感慨。如果说,上太行之初,他还对宋室抱有一丝期望的话,近一年来,在军主狄烈各方面建树的不断影响下,他对复兴宋室的心,已渐渐淡了。毕竟他原先不过是一名九品县尉,弓马子弟所的武职出身,对朝廷远不如曾经的知安陆县陈规忠诚。事实上他的这种忠诚,更重要是受他所敬重的陈规影响。而随着张立的军职越来越高,军权越来越重,他受陈规的影响,也越来越淡。张立心下明白,军主的这种给予,并非毫无代价。他只有向关忠勇看齐,彻底割裂过去,这个旅长的位置,才能真正坐安稳。否则,就像赵梃所说那样,早晚得撸下来……

“全旅渡河,方向,西南,定胡城!”张立用马鞭敲了敲马靴,狠狠戟指西南,心头的郁闷,仿佛随着这一指,流泄而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抉择

天浑津渡口,距晋宁军驻地葭芦寨不足五十里,这个渡口是黄河水流较平缓之处,平日只有两艘小渔船来回摆渡,过渡者多半是黄河北岸临泉县到黄河南岸葭芦寨的过客。这些过渡者,又以军兵为多,因为葭芦寨就一典型的边境军寨。两位摆渡梢公,也算是见惯形形色色大头兵的世故者,但今日所见仍令他们震憾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