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考虑再三之后,朱慈烯改变了原来的主意:“且请宁王和弋阳王进来叙话。”
“臣有一个好消息禀报太子殿下。”两位宗王被引入了偏殿,在作势跪拜为朱慈烯阻止之后,由朱道明做翻译,朱耷开始比起了手势。“广威副将军、湖广都指挥使同知、湖广副总兵刘宁安日前光复汉阳府城。”汉阳与武昌隔江相望,本来就是刺在刘宁安心头的一根毒刺,如今能拔除了,对接下来进一步北伐亦或是保守的扼守江汉来说都是有着绝大的好处。“臣以为刘副总兵有此大功或可以晋封伯爵。”
由于朱耷是初代宁王朱权的九世孙,因此从辈份上来说是朱慈烯曾祖父一辈的人物,不过朱慈烯毕竟是皇嗣,所以也不好用民间的辈份来表示尊敬,故而朱慈烯只是平淡的点头附和道:“宁王所言甚是,不可让前方将士寒了心,这样吧,孤向父皇禀报一下,由兵部上道奏章着吏部和内阁议一下。”
虽说如今把持福京上下要害部门的都是郑藩门下走狗,但是鉴于郑克臧对朱氏尚且怀柔,所以由朱慈烯出面打招呼,想来暂时还不接到翻脸命令的郑藩众人应该会给几分面子的:“除了此事之外,宁王还有何事?”
“夏王北伐在即,臣请皇上和太子殿下早日北上主持大计。”
朱慈烯脸色古怪的看向朱耷,他没有想到一向表现得与郑藩不合的朱耷也会建议自己北上,于是若有所思的探问道:“不知道宁王此言何意?”
朱耷看了看四周侍立的内监,朱慈烯会意的屏退众人,只见朱道明从怀中掏出笔墨纸砚,从置在墙角的冰块上化了点水,然后研磨起来,随即朱耷取笔蘸墨在纸上急书:“镇军副将军、新丰伯、湖南副总兵王新化日前向应天请舟船入云梦不果,甚为恼怒,应天为安抚其曾云,待大军北伐之后,悉调长江舰队至洞庭效命,这便是机会。”
朱慈烯从朱耷手中接过笔,在纸上写到:“什么机会?”
“大军北伐,应天本就空虚,待长江水师西去后江上也无遏止的兵船,刘部自可顺江而下,一举接防南京,如此大事可定……”
朱慈烯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心头狂跳的他用墨汁将整张纸涂抹得乌七八糟的,但即便这样他还不放心,伸手准备撕碎了纸张。见此,朱耷便作势阻止,随后取出火镰来把这张曾经记有重大机密的废纸化成了灰烬。
在殿内疾走两步稳了稳心神的他再一次举起笔在一张新的纸上写道:“此计甚妙,然其一,刘部可不可信;其二,刘部东下会不会为人所阻,毕竟一旦东行势必不能掩人耳目,一旦事泄,应天调集海舟入江则大事去矣;其三,即便刘部顺利抵达南京,如何进城;其四,应天守军一旦察觉事情有变,尽入皇城怎么办?”
“臣用身家性命保证刘部可信。”朱耷一一作答道。“其二,清虏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夏王北伐必然以狮虎之力而搏兔,如此南直隶和江西沿江必然少有防军,即便为人发现,夏王也无兵可调,只要抢在夏王大军回师之前进入南京,凭坚城死守,夏王断无办法,更何况北虏未必会眼睁睁的看着郑家小儿安然回转。”
朱耷写到这,朱慈烯的眼睛已经闪闪发亮了,就见朱耷继续写道:“臣与弋阳王府上有二百精壮,各家王府现在多多少少有几十名护卫,加起来总有超过五百之数,虽然控制南京全城是不够的,但趁着城中兵力空虚,夺下一门却并非不能。至于防备守城兵丁直闯宫室嘛,一来可以着内侍宦官封闭宫门,二来,发动之日,可请皇上和太子换装离开宫中,如此郑藩想挟持人质也未必能成……”
朱慈烯这次情绪稳定得多了,他不慌不忙的取过朱耷手中的火石将纸张再次点燃,看着升腾起的袅袅青烟,他忽然向朱耷跪了下来:“挽救大明江山,侄孙就仰仗宁王了。”
朱耷和朱道明连忙也跟着跪了下来,双方顿时形成了互拜的局面,同时朱道明替朱耷回应道:“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清除权奸廓清朝堂,乃是臣等朱氏子孙该做的……”
送走了朱耷兄弟,朱慈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轻快,他的表情自然落到了从偏殿回来的屈大均几人的眼中,为此提议接见朱耷的屈大均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殿下,宁王可是送来了什么灵丹妙药,才短短一会,就让殿下一扫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