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一说再说,盖俊感到不耐,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张立觉不妙,盖俊可不是袁绍,能够容忍你说三道四,赶紧插话道:“将军,臧(洪)子源目下可好?”
盖俊干笑道:“子源治理河东甚是得宜,孤与子源少年相交,对他了解极深,子源有宰牧之才,如今位居河东太守,完全是大材小用。”所谓宰牧,顾名思义,宰相、州牧也。“子源常常念及足下对他的知遇之恩……”
张摆摆手道:“子源才略智数皆十倍于我,除非盲目,否则如此大才,岂能不用?今子源归于将军,得以一展胸中抱负,我亦替他高兴。”
盖俊笑笑,和张漫谈半天,而后不经意地问道:“刘(岱)公山在昌邑吗?”昌邑为县,属山阳郡,为兖州刺史部治所。
“……”张邈张兄弟神色一滞。
至于这么惊讶吗,当真以为我会不提此事?盖俊冷笑道:“从中平六年算起,至今已有三载,他刘公山是在玩火”
张邈皱眉道:“按朝廷规制,青、徐每年拨幽州两亿七千万钱,冀、兖拨并州三亿钱,粮谷若干。然,自黄巾暴起,中原四州(兖、豫、青、徐)屡遭兵祸,从未有一时安稳,得一刻喘息,青、徐早已停止供给幽州……”
“那又如何?”盖俊硬邦邦道。先,幽州牧刘虞是徐州人,又无力强行讨要,加之自身在幽州屯田成功,自然可以装作大方的免除青、徐二州供给。但老子是凉州人,冀、兖干我鸟事?能要来,凭什么不要?
张邈深感无颜,不悦道:“子英……”
盖俊笑着点点头道:“行,既然大兄亲自开口,没道理不给大兄情面。这样,前面两年先欠着,但今年的一定要给我。”
张邈踌躇道:“这个……”
盖俊缓缓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大兄,这是我的底线。你回去告诉刘公山,一个月之内,若不运来钱粮,韩(馥)文节就是他的下场”
“……”
颍川郡、颍阳县,颖水之畔,一男子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半卧半坐、悠闲自得的垂钓,身前木盆,已有数条尺余长红鲤。左方数丈远,一名十岁左右的童子立于篝火旁,摇动木架,木架上有数只红鲤散着悠悠香气,使人不由食欲大振。
“张童,还未烤好吗?”男子如无骨病般,由右躺变为左躺,他年约三十二三岁,中等身量,体貌消瘦,五官无奇,合在一起却给人以和谐之感,只是脸色过于苍白,若非有大病在身,便是沉溺酒色之人。
“主人,好了。”姓张的童子小脸被火烤得通红,用袖口擦了擦汗迹,恭恭敬敬端鱼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