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范仲淹想说几句激励楚质奋进的话时,议事厅门之外传来衙役的声音:“太守,小人有事求见。”
“进来。”范仲淹微微扬声道。
楚质不自然的扭动了身体,就要站起来告辞离去,却见范仲淹轻手虚抚,似有挽留的意思,楚质当然顺势坐了回去,决心待会就当自己是个泥木菩萨,只看不说。
衙役轻步走了进来,见楚质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惊诧的表情,行礼之后,朗声道:“前些时候闭门不开百余家的粮店,今日突然纷纷开门营生,且粮价与官铺一致,顾通判深以为奇,特吩咐小人向太守汇报此事。”
“知道了。”范仲淹点头挥退衙役,侧身对着楚质微笑说道:“终归让他们发现了端倪。”
“几夜来不断往城中店铺搬运米粮,动静不小,有人觉察不对也是正常。”楚质说道,事情都到了这地步,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反正货商们都已经签定契约,想反悔也没有这个胆子,不然就要他们知道官府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样也好,可让衙役们光明正大的搬运米粮,不用再在夜里熬夜不休。”范仲淹说道,非常体恤下属,同时不忘关心百姓:“粮价也该恢复正常了。”
“不可。”楚质闻言连忙阻止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老夫继续背负骂名不成。”范仲淹笑道。
“下官不敢,也绝无此意。”楚质脸面有丝泛红,很是不好意思,毕竟主意是自己出的,而却让人家背黑祸,如今就要公开真相,自己阻止确实有些不地道。
摇了摇头,范仲淹轻微笑道:“说吧,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下官愚见,灾情还在持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且无论是引水灌溉,还是以工代赈之事,零零总总,要用钱的地方只多不少,为了购粮,官州银库怕是已经空虚不已,若是不将其亏空填补,以后办事就难了。”楚质解释说道,有钱好办事,不管是在什么时期,这句话都是至理。
“嗯,有点道理。”抚须点头,范仲淹笑道:“怕这只是其一罢了,还有其二呢?”
“其二嘛……”楚质突然笑了,笑得非常腼腆,好像是偷了鸡吃的狐狸。
……
城中,炎阳高照,虽然已过午时,太阳偏移,然而光芒却依然灼热,街道上平坦的青石板如同熨烫了的铁锅,穿着布鞋的百姓实在是不敢踩踏,纷纷在屋檐底下穿行,不过到了目的地后,百姓也只能强忍着烫脚的痛苦,手撑凉伞,身背布袋,挤身于滚滚人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