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言甚是,才短短几个时辰,米粮物价已经上升十几文钱,若再不加以制止,恐怕百姓深受其害。”一些官员纷纷出言献策,说法不同,但是意思差不多,都是建议范仲淹要尽早出面或者令衙役张榜贴出告示,让百姓冷静下来,平稳物价。
纷纷扰扰了好一阵子,见到范仲淹沉默不语,那些官员才慢慢静了下来,随之意识到什么,纷纷恭请太守作最后的定夺。
范仲淹微微摇头,淡笑了下说道:“作什么定夺,你们如何能肯定,城中传言……不真?”
听其意思,莫非官仓真的没有粮食了,一时之间,官员们的目光纷纷看向管理仓库的几个书吏。
在范仲淹的示意下,一个书吏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各位大人,库里真的没有多少粮食了,州县各个粮仓米粮,零零碎碎的,全部加起来才九千几百石,连万石都不够。”
官员们顿时沉默起来,杭州城内固定居民及流动人口合起来将近有三十多万人,城外还有近万靠官衙接济的流民,才万石米粮,就算全部煮了,一人一口,没吃上几口恐怕就已经耗尽了吧,而眼下却是人心彷徨,抢购粮食的时刻,如果让百姓知道这个情况,恐怕会更加恐慌。
“不对啊。”眨了下眼睛,州衙户曹参军说道:“记得前些时候,仓库不是还有十几万石米粮吗,才几天而已,怎么消失不见了?”
谁都清楚户曹参军是掌管州中钱粮田地税收的,他的话自然不能不信,官员们落在仓库书吏的目光充满的怀疑之意,如果不是觉得书吏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本事,悄无声息的贪污这么多粮食的话,肯定有官员站出来大声指责了。
“前些时候起运赴京了。”范仲淹轻声说道。
“杭州干旱,范公不是已经上奏朝廷,请求免去部分粮税,以留用赈灾,相抵之下,就不用朝廷再从汴梁另外运粮过来,为何……”某个官员不解说道。
“折子是递了,但是朝廷政令未下来,若是再不起运,误了户部规定交接的时辰,朝廷追究责任来。”顾通判缓声说道:“我们也承担不起,或者这批粮食朝廷另有急用吧。”
“急用?”一个有些性急的官员说道:“什么事比赈灾还急,再没有粮食,怕杭州城就要乱了。”在场的官员也知道这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民以食为天,没有粮食、人心不稳的道理谁都明白。
“范公。”一阵哗然之后,官员们纷纷窃语起来,意识到事情要比想象中的严重,官员们也不禁有几分焦虑,毕竟地方不稳,朝廷肯定是先追究地方官员的责任,可能顶上乌纱帽不保,说不定还获罪被贬呢,没有人希望自己落得这个下场。
相对而言,范仲淹显然非常沉得住气,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双手虚压示意,待官员们静了下来,才淡声说道:“田提举,却不知太平仓中还有多少存粮?”
提举,是指提举常平司,路一级的机构,掌常平仓、免役、市易、坊场、河渡、水利等事,按收获丰歉而籴粜食粮,按财产多少而征收免役钱,按职役轻重而给吏禄,收买滞销商品,再行出售,以平物价,有像现代供销社的职能,而且还负担起监察地方官吏,同时还管赈荒救济事宜。
差点忘记,除了州县官衙设有粮仓之外,城中还有个仓司,反应过来,不少官员松了口气,毕竟作为两逝路最大的粮仓,储存的粮食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