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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知县乃今科及第进士,名列第一甲,由他主持此事,老夫觉得十分适合。”范仲淹微笑说道。

钱塘知县楚质的名声,在场的众人也有所耳闻,让他来主持祭祀也无不可,不少以楚质为榜样的学子立即微微点头,准备沾下他的光,来年也能金榜题名,而不少人眼珠乱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在场这么多官员,范公偏偏点中楚质,其中莫非有什么深意……

眨了下眼睛,楚质明白怎么回事之后,连忙上前,上级有令,容不得有丝毫推辞,况且这种事情也自己有好处,为什么要拒绝,当下快步来到范仲淹跟前,恭敬行礼,接过祷文,满面肃容的开始主持祭拜魁星的礼仪。

在这时代待久了,而且也亲身经历过,楚质自然对各种祭祀礼节了然于胸,一举一动准确无误,特别是吟诵祷文时,声气清朗,平仄富有韵律,特别是待在开封日久,也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满口纯正的官话,让某些人暗羡不已。

七躬八拜之后,祭祀仪式完毕,范仲淹率先将一支婴儿手臂粗的香烛插入魁星像前的方鼎之中,随后经验丰富的让开几步,就在这刹那间,方鼎香炉立即被众人团团围住,只见无数双执着香烛的手悬在香炉上空,不留丝毫的空隙。

哪怕是被香烟熏得眼泪直流,被掉落的香火星点烫伤也没能浇灭他们的热情,热闹了好一阵子,鼎中已经插满香火,众人才稍微散开些,恭敬膜拜,心中暗暗向魁星祈祷,希望来年得以高中。

有几个虔诚之极的,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旁若无人,渐渐的进入忘我之境,良久之后醒来,却发现身旁空荡荡的,人突然少了大半,心中一惊,连忙迷惑四顾,却发现这些人已经登上向西湖中心处驶去的船只。

这时候几人才恍然醒起,祭拜魁星不过是走个过场,没有什么实在意义,今日聚会的真正目的是在范公及一帮官员士绅百姓面前施展才华,扬名立万,懊恼的蠕动了下嘴唇,似乎在咒骂什么,或者是在埋怨自己,随之也不敢耽误,连忙在码头处寻找船只来。

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口耳相传,谁不知道今日西湖之上有个盛会,聪明之人早已经定好船舟,机灵不及人的,贵在一个先字,当几个士子文人还在祭拜魁星时,人家不去凑这个热闹,而是找船去了。

像这种半官方半私人性质的聚会,若是规模较小,官衙说不定会派出专人招待,而且还负责接送,而现在却是大型集会,肯定没有这等好事,士族豪绅之类,身家丰厚,居于江南水乡之间,家中大船或者没有,但是小舟画坊肯定有几条,自然不用忧愁,当然,如果有些大户人家,非要拿些大船龙舟出来显摆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让人家有钱。

至于寻常百姓,没有这个资本,但真的想瞧这个热闹,也可以邀个三五个好友,集资租借条小渔船,一边与好友聊天变心,一边观看热闹,若是能小酌几杯,这也有几分情趣,所以平日里西湖边角游船画坊悠然而过的情形,如今却再也见不到,极目搜寻,诺大的码头不要说船,连块飘浮的木板也没有,只留下这些没有来得及上船的人在岸边么喝喊叫不已,不过在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人回应。

只见大大小小数十条船舟,看似杂乱无章,欲要相互碰撞,其实却彼此相安无事的朝西湖中心划去,与岸边渐行渐远,只剩下一些影子,见到这个情形,有人立时反应过来,撒腿就沿着湖边跑,想看看其他地方是否有载客游船,脑子实在是不开窍的,也只能望湖兴叹,叹息连连。

行船如飞,彩旗飘扬,一帮官员士绅站在甲板之上,看着湖中荡起的阵阵波纹,浪涌霜雪,湖光潋滟,山色溟蒙,西湖美景尽收眼帘,虽然不止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但是船上官员还是有百看不厌的感觉,高声赞叹不已,就在此时,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奇之物,连忙扯着身旁之人的衣袖指着那里,经人提醒,有不少人好奇望去,也惊呼连连,引得更加多的人注视过去。

“那是什么物事?”

“看着有点像木板。”

“不可能,你见过那么大的木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