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字倒没有什么,批示公文经常要用到,画倒是生疏许多,久不提笔,差点忘记应该怎么样勾勒图形了,只好在百忙这中抽出些时间练习。
写字作画是件风雅的事情,沈辽也不好再打扰,闻言退了两步,仔细观摩起来,立即发现楚质的画技与众不同之处,到底迥异在什么地方,沈辽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画非常的逼真,但绝对有别于画匠的刻板呆滞的图画,反而充满……
“空间立体感。”听到沈辽的迷惑,搁笔吐气的楚质回答起来,古代的图画,大多时候是平面图,还不懂得运用技巧画出透视的立体感觉,明白什么是空间立体之后,沈辽毫不犹豫的向楚质请教起来。
“在下只是略得皮毛而已,还在摸索之中。”楚质犹豫起来,不是有心藏私,而是害怕误人子弟,毕竟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图画有些不伦不类的,担心教给沈辽的是错误的技巧,那反而弄巧成拙了,对此沈辽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继续请教。
见沈辽这么执着,楚质考虑了下,也再推辞,拿来几张白纸,告诉他几种比较简单的素描技巧,让他练熟之后再来找自己。
试了几次,发现还真是颇有难度,不易掌握,沈辽的兴致来了,立即沉浸于这种新奇的画法之中,而楚质也在旁不时予以指点,一时之间,两人都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道为何不见沈二郎的踪影,原来是与楚知县在切磋画技。”几个缙绅慢步走来,自诩身份不同,而且家财也不是最顶尖的,他们也不怕范仲淹强行对自己如何,心情自然不像其他人那么忧虑。
“哎呀,让诸公久等,是本官失礼了。”楚质恍然,连忙赔罪起来。
缙绅们对于这个谦虚有礼的小县官还是有好感的,况且在他们心中,邀请自己前来的幕后黑手是范仲淹,大丈夫要恩怨分明,怨有头,债有主,总不能牵怒给人家吧。
“呵呵,正主还没到呢,楚知县与沈公子大可继续。”某个缙绅笑道,语气之中似乎有几分不满,当然谁都知道他在针对谁。
一片附和之声后,有人见到楚质的画,立即赞叹似的问道:“这图是何人所作?”
这明显是句废话,画中落款就有楚质的铭印,还在那里明知故问,不过楚质还是谦虚笑道:“随手之作,怕是入不了大家之眼。”
楚质这幅是工笔画,用淡墨浓彩着色,将眼前西湖的景色尽数纳入图纸中,比例十分的协调,仿佛一个微缩景观,这让人觉得有些新奇,宋代时候的图画都比较写意,只求意境深远,不求形象逼真,就算是写实写景的画作,也只是针对某个物事极力表现出来而已,哪里能像楚质这画一样,将眼前所看到的全部画出来。
退休官员与现任官员不是一个级别的,所以绝对不会有人将楚质的谦虚话当真,连连赞叹起来,把画里的一山一水,一景一物都如数夸了遍,还意犹未尽的转而夸起人来,当然,也有人心中对这画不以为然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这个时候其他应邀前来的客人听闻这边有动静,也慢慢会聚了过来,知道怎么回事后,也随之奉承起来,听到一片顺耳之言,楚质面色泛出了几分红润,似乎有些兴奋,沉吟了下,又提笔在图画空白处加了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