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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聪嗤笑道:“说和做是两回事,道君皇帝怎么想没人能知道!”

“不用想了!”赵瑜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孤那族叔对金人闻风丧胆,不会敢留在泗州,必然会继续南下,过了江才会停下来,我们在瓜洲守着就行了。”

赵瑜站起身,走到长桌边,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突然出掌重重一拍,在木桌的摇晃声中,他大声质问:“以我东海的水战实力,会让孤那族叔逃掉吗?!”

众人轰然应诺:“当然不会!”

第三十六章 异变(上)

惨白的冬日照在汴京城上,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将尘土合着落叶一起卷上城头。灰霾的天空如城上守军的心情一样阴郁,空气还隐隐藏着一抹死亡的味道。几十只寒鸦在空中飞舞,喳喳乱叫着。粗糙刺耳的声音如锉刀一般狠狠锉着人们的神经,双翅拍动间,不住散布着恐惧。

这些不吉的黑色幽魂,不时落下地面,叼起几条血肉,又扑腾着飞上天空。就在寒鸦的落处,无数刀枪矢石散落于地,上百具残破不全的尸首横七竖八的躺着,鲜血已经凝固发黑,但从创口中冒出来的尸臭和一点血肉被滚油泼过后产生的焦香,仍混入风中向四周散布开去——一场人数不多但依然惨烈的战斗刚刚在这里结束。

隔着半里多地,完颜宗望看着东京城下宽阔的濠河不禁摇了摇头。昨日他找了几十条船从汴河上试探性的进攻了一下东水关,虽然被守军用飞石劲弩给击退,但也顺便测出了濠河的深度。一丈半的水深,想用地道炸开城墙,至少要挖到两丈半的深度,才能防止地道渗水,要不然就得从城墙根底下直接开挖。而这么做的结果现在就在城下。

三百名神箭手护着百名工兵硬冲到东京城下,城中的宋人不敢出城驱逐,便用强弩劲弓加上石块滚油拼命的丢下城来。虽然神箭手尽力护持,用弓箭射下了几十名冒冒失失的守军,但百名掘土的工兵还是死伤了大半,顺利退回来的只有二十余人。

尽管计划失败,不过宗望还是从中看出了城内守军的虚弱。他曾从当年的长生败军那里听说过东海人的箭阵,仅仅百人就能密如雨下,使精骑不得突入。而东京城头的强弩,威力不弱于东海商人们在北地贩卖神臂弓,但准头和协调性却远远比不上东海。真正死于箭下的士兵其实很少,更多还是葬身于当头而落的石块和滚油。而且城上的守军几乎是不要钱的往城下掷石泼油,石块堆得有两尺高,油料汇成了小溪,这些守城的宝贵物资被浪费得实在太多,远远超出必要的限度。

完颜宗望啧了啧嘴,能用区。区百条人命,就交换下来这么多守备物资,这笔买卖实在很划算,反正死得都是常胜军,他没必要替郭药师那个三姓家奴心疼。拨转马头,领着一众亲卫,往大营奔回。这里离东京城太近了,当年澶州城下,死于床子弩的辽将萧达凛就是太过大意,才让宋人捡了个便宜。宗望深悉历代战事,不会在无谓的地方冒太多的风险。

宗望纵马回营,刚远远见着营门,就见另一个方向尘头大起,也是一队人马同样往大营这里奔来。宗望不以为异,这段时间,他派出营去开封附近的州县里打草谷的队伍实在数不胜数,看起来又是一队满载而归。

对方渐渐奔近,面目也越来越。清楚。宗望发现领队的竟是他的叔叔,阿骨打和吴乞买的异母弟弟,东路军名义上的主帅完颜阇母。

“十一叔!”宗望惊道。

“斡离不!”完颜阇母也远远的大叫着宗望的名字。

宗望拍马迎上前去,脸色微沉,阇母他怎么能随便。出营!当初,宗望以自己身为侄儿不便对叔叔发号施令的理由,将东路军的主帅之位让给了阇母,不过实际上领军的还是身为监军的他。但就算是名义上的主帅,阇母也不该以身犯险,贸然出外抄掠。若是出了意外,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不会小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