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奢崇明暂且估算赤水卫有五千明军。那么,根据一般规律其中应该仅有二千左右的战兵,奢崇明认为这个数字他还是能对付的,所以就急忙向赤水卫凶猛的扑过来。同时侦骑四出,打算一举切断明军的赤水河补给线,然后再吃掉这支深入的明军。
无论是行军速度还是战斗力,这支明军都是奢崇明从来没有见过的精锐,所以他认为这必然是本次明军攻势的主心骨,所以他打算抛开一切杂念,首先吃掉这支核心明军,从而在战略和士气两个方面给明军以严重挫败。
三万多永宁宣抚司的野战精锐都云集到摩尼所去了,而剩下的土民就被集结起来,拼命地把储备的粮草从永宁、通过普氏所搬到摩尼所去,这对兄弟也是日前被紧急征召起来的。
“哥哥,头人说只要这仗打赢了,就要放开婚嫁。”弟弟说话的时候,眼睛中满是憧憬。
云贵地区的土官都是世世代代的主子,一千年、两千年也不会有变化,而土民永远是土官的臣民。去年奢崇明的小儿子成年了,所以奢崇明就按照土司的传统禁止土民谈婚论嫁,直到他的小儿子挑选好妻妾为止。
对于这种行为,土民是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大明屡次试图在云贵地区实行改土归流,但都因为土司的集体抵制而失败。根据大明政府和地方土司的协议和惯例,事关土民的案子只能交给土官处理,不管土民到底遭到多大的委屈,大明的流官也无权过问。
大明建国初期,曾经有土民因为忍受不了凌辱,就逃向朝廷的流官治下,希望能得到庇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朝廷在云南的武力威慑力在不断降低,土官的胆子越来越大,稍遇不顺就兴兵闹事。所以最近百多年来,如果再遇到逃跑的土民的话,这些人最后还是会无一例外地被遣送给了他们的土官,因为大明的云南、贵州布政司已经没有了和土司大规模作战的勇气,而“改土归流”也成为了一句空话。
“是啊,你有什么心动的姑娘么?趁这个机会赶快娶回家吧。”哥哥感叹了一声。因为千年以来土官的绝对权威,这些土民结婚时,新娘子的新婚之夜是归土官所有的,永宁宣抚司自然也不例外,这兄弟二人中的哥哥当年就是受害者。
因为当地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这个哥哥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念头,再说他也无力做任何反抗。前几天奢崇明为了鼓舞士气,便宣布只要这次能打赢,不但不禁止婚嫁,他们父子几人还会放弃初夜权一年。
弟弟三口两口地塞下了食物,他心仪的姑娘还在家乡等着他呢,弟弟一想起自己的心上人就全身都充满了干劲:“好,不过首先是要打赢。”
“嗯,等我一下。”哥哥看着满脸带着笑容的弟弟,也囫囵吞咽着手里的食物,准备起身去搬运粮食。
站起身来以后,弟弟眯着眼看了路旁的林子一会儿,突然大声叫道:“哥,林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嗯?”哥哥满嘴塞的都是食物,他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因为蹲着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他费劲地吞咽了几下,不过失败了,被噎住后,哥哥一边拼命敲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边在地上满地寻找装水的葫芦。
找到了水壶之后,哥哥急不可待地打开塞子,狠狠地灌了两口,等他再回头打算和弟弟说话时,他看见弟弟已经嘴张得大大的,吃惊地看着前方,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哥哥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一个个也都呆若木鸡地看着东方的树林,接着又有一阵凌乱的响声从那个方向上传了过来,哥哥拿着葫芦站起身,斜着眼向林子那里撇了过去。
“佛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