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海州,敞开吃肉。”
迎着东升的旭日,东江本部的阵地上响起了激昂的喊叫声,随着一声炮响,无数人就背上土包,争先恐后地向着海州的护城河冲去。城内的后金守军早就对他们有所注意,但看见卷地而来的东江军大军后,一时竟也为之气夺,一直等到明军冲到护城河边的时候,海州城墙上才响起了锣鼓声。
这次反攻辽东,白家的爷孙只来了个小的,老爷子上次长途行军太累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听着背后东江军那震天动地的战鼓声,白有才一把接过土包,把它猛地甩到背上后,就闷头向着前方跑去。跑啊,跑啊,前方的城墙越来越高大巍峨了,对面的炮声也越来越清晰了,不过这一切都不能让白有才停下脚步。
白有才直愣愣地跟着前面兄弟的脚步,嗯,他们扔下东西闪开了,白有才眼前豁然开朗,宽阔的护城河陡然出现在他眼前。白有才毫不犹豫地弯腰一甩,背上的土包就飞向护城河中,随着一声轰然大响,土包激起了一片水花,溅洒了白有才一身。
白有才转身扫了一眼护城河,自己的土包扔下去一晃就不见了,他转身向回跑的时候看见一根流矢从眼前经过,白有才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了:“城上的建奴也就这点本事,他们会不停地射箭,但这阻挡不了我们,我们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耳边稀稀落落地传来呼痛声,白有才又是一路小跑回到了出发地,一大群光着膀子的东江士兵正在飞快地铲土装包。
一排手里拿着大把白标的东江军官就站在眼前,其中一个劈手就把一根白标塞到了白有才手里:“拿好了,弟兄。”
跟着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好样的,弟兄。”
白有才也不多说话,他一直跑到堆土包的小山旁才收住脚步,和其他人一样劈开腿、弯下腰,跟着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叫喊:“接好了,弟兄。”
又是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落到了白有才的背上,他闷哼了一声,抬脚就又向着海州跑去,跑啊、跑啊,转眼巍峨的高墙就又出现在了眼前,城上还在不断地射下弓箭来。一支冷嗖嗖的箭疾射而来,插在了白有才脚前的土地上,但他对此却视若无睹一般,大喝声中就把土包向着护城河扔了过去。
这次溅射出的是一片泥水,白有才的土包又激起一阵阵波浪,他扔下的土包也随着这一阵阵的波浪而时隐时现。白有才用力咳嗽了一声,又转身跑了回去,和上一次一样领张白标,然后背上第三袋土再次踏上征程。
这次等他跑过来的时候,后金军已经把一门虎蹲炮拖到了城墙的拐角处,随着一团白烟在城头升起,白有才左边的两、三个弟兄同时发出了惨叫,他们扔下土包,全身浴血的在土地上翻滚。
“好险啊。”白有才脑海里才转过这个念头,发现自己已经踏着湿漉漉的土包堆径直冲到了海州城脚下,有一个弟兄就在他眼前被扔下来的大木头砸到了土里。白有才把土包向着墙角扔了过去,满心欢喜地跑上了归途。
跑到一半的时候,白有才就从裤袋里摸出了自己的两张白标,等他回到东江军阵地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力地挥舞着自己手里的两根白标。
“好样的,弟兄。”迎接白有才的东将军官把第三根白标使劲塞到了他的手里,跟着用力在他背上一推:“去歇会儿吧,弟兄。”
白有才踉踉跄跄地向着后面走过去,人已经累得浑身无力了,他把三根白标一起拍在了一张桌子上,然后就低下头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