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西湖之名和天堂的说法是这么来的,不过从现在到此后的千年里,西湖被称为天堂也确实名副其实。
一来西湖美景本身就冠绝天下,二来江南富庶,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水平放眼全国都是最高的地方之一,被叫做人间天堂,实不为过。
杨怀仁记忆里还有一件事对西湖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苏东坡元祐年间出任杭州知府,见西湖草长水涸、葑田过半,西湖如果不治理,美丽的西湖便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于是东坡先生上书朝廷,请求疏浚西湖。朝廷只以为他是疏通水利,虽然拨给了苏轼一些钱银,但比起疏浚西湖的工程量来说,那点钱银还是差了太远。
于是苏轼想了另一个办法曲线救国,又问朝廷要了百余张僧人的度牒,以此为好处,要西湖周边的寺院帮忙发动百姓为这项工程募捐和募集劳力。
寺院的号召力果然巨大,几乎发动了杭州所有的乡绅出面捐款,这才让苏轼有了足够的资金和人力。
据说当时苏轼发动了二十万名民伕,从东往西挖出湖中的葑草和淤泥,在西湖西侧堆起一条湖堤来。
然后在湖堤上修建了映波、锁澜、望山、压堤、束浦和跨虹六座拱桥,并栽植芙蓉、木樨、樱花、垂柳、海棠等十余种观赏树木,为西湖平添了数个美景。
这也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苏堤了。
照这么说来,后世人还有西湖美景可以欣赏,还要多亏了这位东坡先生。
杨怀仁想起来还跟东坡先生有过几面之缘,忽然幻想出他当时领着民伕疏浚西湖的场景来,心中仰慕之情更甚。
只是想到苏老先生他老人家如今被朝廷贬谪去了海南的儋州受苦,心中有忍不住唏嘘感叹。
要知道,这时候的儋州,可是一片莽荒,对于一个文人来说,贬谪到儋州这种地方,几乎就是比砍了脑袋仅仅差一点的惩罚和羞辱了。
杨怀仁嘻嘻笑着对悟能老和尚道,“怪不得你偷偷跑下山了。”
老和尚倒不介意杨怀仁和他开玩笑,反倒乐呵呵比划着,“老衲原来在山上已经如此痴肥了,后来到你家,不过又肥了一点点而已。
所以说起来,你说老衲是吃不了寺院的斋食才下了山,是不对的。”
杨怀仁想了一下,他第一次在自家菜地里见到悟能老和尚的时候,他确实已经胖的跟个弥勒佛似的了,眼下跟当时比起来,也确实没胖多少。
不过他旋即笑了,试探着问道,“大师,少室山上听说葱葱郁郁,飞鸟走兔也不少,大师下山之前,没少祸祸他们吧?”
老和尚笑得没了眼睛,“说不得,说不得。”
他又指了指对面饭堂里机械人一般吃饭的和尚们道,“和尚吃斋,也许在你看来很是奇怪,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修行。
而有的和尚把断绝口舌之欲当做修行,有的和尚反其道而行之,你怎么就知不道不是另一种修行?”
杨怀仁笑得很暧昧,“大师不用跟我解释,我懂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嘛。”
老和尚笑得更开心了,下意识的端起面前水杯要和杨怀仁对饮,端起来才想起来杯中所盛的只不过是清水,又说了一咕噜禅语,“杯中是水还是酒,自在你我心中。”
说罢一饮而尽,杨怀仁也跟着一饮而尽,只是他没有老和尚那种境界,一口凉水是如何也幻想不出酒味来的。
吃完了斋饭,谢过了住持,杨怀仁一家人这才告别了僧人下山。
二丫头早就不耐烦了,恨不得三两步便能冲下山去西湖边去玩耍,这回杨怀仁也没抱孩子,陪着急匆匆走出来的老和尚一起走在了队伍的前头。
寺门外还有一条继续上山之路,杨怀仁都不记得这是去哪儿的路径了,于是随口问道,“顺着这条路,是去往何方?”
二丫头听见哥哥疑问,跳出来笑道,“大哥,这个还不简单,这山上没有住户,全是寺院,再往山里走,也还是寺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