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老妇人如何,挽君衣不知亦不想知,她迅速扫了这洞内一眼,发现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在。这妇人头发灰白,容貌算不得差,但显露薄情之相,瞧上去应是个雪族人。
“外祖父在何处?”她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牵扯,亦不想与其寒暄,遂直言。
待见那妇人面无表情地指了个方向,她道了“多谢”二字后迈步行去,宛若轻烟般让人抓不着。
轻烟飘去,其背后那张开口还未出声的老妇人之面容当即一拧,眼神阴狠又晦暗……
这山洞被开出了几间石室,与外面不同,里面的石室是木门,挽君衣不必依靠倾雪,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门就开了。
铺一入内即是骚臭发霉的味道冲鼻,她眉心微蹙,但并无嫌弃之意,还转身将木门给关严,隔绝了外面人探究的目光。
因着这石室内没有光雪石而十分昏暗,她便拿出了火折子,微弱的光勉强能让人视物。
她扫了这石室一眼,脏乱而空旷,石壁角结了蛛网,满地的食物残渣,以及好些难以明状的污渍。石室里没有桌椅、书架,也没有床,只有一堆发霉的杂草,草堆上躺着个一动不动的老人。
行至草席旁,挽君衣亦无甚嫌弃地坐下,温暖的火光洒在老人面上,不知可是将病气驱散了几许?
面上满是赫斑的老人并未睁开眼,仅是嘴角微微扬了扬,自那仅剩几颗黄牙的口中吐出薄薄的浑浊之气。
“霜……对、不……起……”
嘶哑的,仿佛吐出这几个字已是耗费这具躯壳的全部力气。
“为何而道歉,为何现在才道歉……”挽君衣垂眸,藏于袖中的手攥得死死的。
她聪慧如此,先前漻所言,路上那少年断断续续所言,再加上这里的情况,即使未闻前事,也猜得出前尘如何。怕是娘亲有父却若孤,受无妄之灾遭族人排挤,又摊上一刻薄后母……
“霜……原……谅爹……”
这颤颤巍巍的声音带了央求之意,饱含着悔恨的央求。
挽君衣阖上双眸,嗓子紧塞,但还是清清楚楚地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娘亲,无法(替她)原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