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是日着了盛装,外罩百鸟衣,内衬蓝锦襟衣。映入他视野,先是一道俏丽的银红,俄而消散,展露的靛蓝如水洗天青。
靛蓝之间,锦线密织。巫绣繁复精美,呈出飞鸟逐花的美景。
魏玘眸光凝定,目睹花鸟远去,浮现一方菱形、黛紫的小布,绣有蝴蝶,轻若无闻地悬宕着。
突然,马车轧过碎石,惊起一阵颠簸。那只张翅、绚丽的绣蝶,遂也借势翩飞,摇动翅膀,飘向魏玘的面前。
“啪。”他被打了一下。
车内的二人相顾无言。少女白颊红透。青年不露声色。
阿萝低睫,垂眸看过去,见人埋了头、隐没半面,只掀起眼帘,沉沉地锁视着她。
魏玘低声道:“熏过衣了?”
“没有。”阿萝眨眸,薄赧散却几丝。
她性子纯稚,听他这样说了,就要回摆小手,打算揪起一片布、自己闻一闻。
“我的衣裳很香吗?”
魏玘抬臂,捉住她手腕。他似是明知故问,嗯了一声,便简短道:“太香。”
很快,后话追来:“害我饿了。”
这短短四字,一半由他脱口而出,另一半则含糊其辞,像落入山峦的一轮夕阳,尾音长长地曳着,被压成沉哑的闷响。
闷响之后,魏玘再没有多余的言语。
阿萝不肯饶他,忍下眸间泪意,支吾呛他道:“是你、是你自己馋了。不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