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垂首,俯瞰面前人,将一枚枚褴褛、嶙峋的身影纳入眼底。
阿萝与他遥遥相隔,仍能清晰地觉察,他凤眸履冰,分明裂开一隙,内里有哀恸涌流。
可他的口吻依然沉着,冷肃如初,不露任何异常——
“翼州境内,生灵涂炭。为官者倚势挟权,玩忽职守;为民者饥肠辘辘,如蹈水火。本王亲眼所见,只觉卧不安席、如坐针毡。”
他一顿,又道:“故而今日,本王将诸位召集于此,决心给诸位一个交代。”
“其一,是要严惩恶吏。”
魏玘言罢,长指一叩,便听足音凌乱,于外围掀起。
只见五人排成一列,受绳索捆缚,口中塞有棉团,被官兵押至小丘之前。
瞧清这五人面孔,百姓霎时沸反盈天。
“是郑博稽那狗官!”
“还有刘典使、张主簿他们!”
“这是要做什么?”
阿萝也惊讶,转眸扫往魏玘,却见他眉峰不动、尽淬冷光。
再往下看,便是那五只黝黑的深坑。
她隐约辨出他意图,越发错愕,不禁按住双唇,与身旁的梁都尉对视一眼。
魏玘沉声又起,铿锵有力,宛如宣判——
“今已查实,翼州太守郑博稽,伙同典使刘氏、主簿张氏等人,侵夺义仓,中饱私囊,更于洪涝过后瞒灾不报,甚至勾结米商、哄抬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