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如今,先前的皇后成了太后,文府便觉得有了依仗。虽说先帝有圣旨,说文府女子三代不得入主后宫,可这入主后宫是个怎样的涵义,谁又能说得清?皇上登基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大赦天下,封赏有功之臣,可太后的母族文氏族人,却一点儿风光都没出,文府众人,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似是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杜氏话语一滞,抬眼看了慕嫣然一眼。
见她并未露出不喜的神色,杜氏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皇上和太后的心思,如今众人是猜测不到的,可是文府却等不及了。先前,大房的老太太想递了牌子进宫去瞧瞧太后,可自从大老太爷的爵位被削,大老太太的诰命也跟着被驳了,虽说内务府审核身份时必定会回禀到太后娘娘面前去,可到底也会闹得都城里人尽皆知,前几年那些已经快被人淡忘了的事情便又会被扯出来,让文府再度闹个没脸。所以,才有了这回选秀,三房送五丫头参选的这一出。”
听杜氏这般说着,慕嫣然的心里,也渐渐的明白起来了。
文府三房,大房有当今太后,三房有先前的淑敬皇后,而二房又依附着大房。所以,三老太太猜度到了大房的心思,又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送文雅璇入宫当秀女,其实只是个由头,一个提醒太后和皇上注意文府的借口。
如是想着,慕嫣然的心里,却扬起了一丝可笑的感觉。
堂堂太后母族,竟沦落到了要靠这些小手段来博宠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啊。
无奈的摇着头,杜氏低声叹道:“按说,皇上登基,封赏完了后宫和亲王群臣,便是轮,也该轮到文府了,哪怕旁人不赏,大房的老太爷和老太太作为太后的父母,也该有些象征意义的封赏。可如今两个多月过去了,宫里似乎是把文府遗忘了一般……”
人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今太后还是皇后时,文府因为没有将贺启暄这初到藩地的藩王放在眼里,而被永成帝下旨惩罚,文府众人虽诚惶诚恐的接了旨,心里,怕是憋了一口窝囊气。
如今,嫡亲的女儿当了太后,嫡亲的外孙做了皇帝,文府的人一定认为,文氏一族的辉煌,指日可待。
当臆想之中的滔天富贵迟迟不到时,众人的心里便有了疑惑,所以,才要找个由头去探问一番,而有勇无谋的三老太太,便成了不二人选。
文府大房,因为有太后和皇上在,所以他们有恃无恐。而二房历来平庸,自认是文府的一份子,便是大房的富贵,也终究是文府的富贵,理所应当的安享着尊荣。
唯有三房,三老太太心中多有不甘。
淑敬皇后已经薨逝,而贺启暄,虽明面儿上该与三房最亲,和三老太太自知,贺启暄和慕嫣然,怕是心里对她并无一丝亲近之心。
三房中,如今最有出息的,当属总督文嗣逡,可文嗣逡却不是出自三老太太亲生,其余的三个儿子,如今最大的官,便是三老太太的大儿子,文府三房的二老爷文嗣平,从五品的云都知府。
是故,三老太太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更想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