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漪兰宫里的轻松惬意,永寿宫里,又是另一番情形。
好不容易等到来给太后请安的外命妇都走了,沈氏怯懦的走上前坐在太后下首处,低低的唤了一句“太后娘娘”,就再也不敢往下接了。
“你父亲那儿,可去瞧过了?”
斜了沈氏一眼,太后没好气的问道。
点了点头,沈氏轻声答道:“父王一回到都城,臣妾就去看望过了的,只不过父王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臣妾的身上,他也不好再花太多的心思了。”
说着,沈氏的眼中,浮起了一抹委屈的泪水。
“是你自己不争气,如今,你父王这么说,也怪不得他。看看你,这几年,都成什么样儿了?”
当年沈氏嫁入慕府,太后在其中,也起了关键的作用,当时,一方面,是为了笼络慕昭扬,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私心的缘故,瞧着沈氏在慕府虽不是嫡妻,可却也相差无几了,太后的心里,也略略平衡了些,谁知道,只一转眼的功夫,柳氏就化不利为有利,一点点的将从前失控的局面反转了过来,而沈氏,在慕府已可有可无,想到此,太后再看向沈氏的眼光里,也带出了一丝怒其不争的失望。
起身跪倒在地,沈氏悲戚的说道:“都是臣妾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事已至此,臣妾便是不甘心,也无计可施,只能安分守己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只求莫给父王脸上抹黑。”
点着头,敷衍的应着,太后轻声问道:“今儿来,可是有事求我?”
忐忑的看了太后一眼,沈氏斟酌着话语说道:“臣妾的女儿,已与老爷的学生卓远之议定了亲事,那卓远之虽家境不好,却着实是个有才学的,便连老爷,都颇为赏识他。臣妾不想女儿跟自己一般事事低人一头,想请太后给她赐婚,也算是给依儿求个福祉。”
太后虽然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却不是旁人想来求什么,就能称心如意的。
眼中浮起怒气,太后瞥了沈氏一眼,正要怒斥,突然想到三月里就是三年一届的春闱了,太后出声问道:“你的意思,那卓远之有金榜题名的本事?”
犹疑着,沈氏低声答道:“臣妾虽不敢妄言,却知晓,卓远之的才学,远在慕府二少爷慕容峻之上。”
慕容峻,可是上一届的金科状元。
思忖着,太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老了老了,为了你们的事,却仍旧是操不完的心。罢了,就如你所愿吧,赐婚可以,不过,却不是如今,等过了四月,那卓远之,若真是金榜题名,哀家便赐了这门婚事,如若不然,你们还是平娶平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