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还有些事该想清楚,她就由着孟瀛将自己拉至榻前边,闭上双眼。
孟瀛用沾染了他的气息的外袍完全罩住她的身子,眼见着她眼睫颤动,却并未戳破她的心思,只又摩挲了下她的脑袋,这才旋身至桌案前。
眸底复映上举子们似要执笔鏖战般的政论,他没再带上不耐,反而轻轻舒展了下嘴角。
被发现了吗?
—
谢知鸢感受到那股气息渐渐远离,那些隐晦的思绪才止不住翻涌。
孟公子虽隐藏得好,可几次三番相处之下,那些被刻意忽视的细枝末节重新显现在谢知鸢的感知中,她自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凡。
比方说他的不输习武之人的内劲,明明对外完全未曾显露过,甚至于一些人谈及孟公子,都已孱弱文人一以概之。
不同于卒吏的谋求前程,表哥是因着自小在太子身边的自保,一个远离权力斗争中心的闲散公子内劲却如此深厚这些也便罢了,皆可用他嗜好如此揭过此事,谢知鸢却看到了他袖口垂落时,手臂上的剑痕,
不仅如此,包括他手背上的那道伤疤——
今早她便知道,他在骗她。
木刀不可能有那么极细极锐的划痕。
可这并不可怕,真正令谢知鸢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在刻意展露给她看这一切。
他明明意识到身上的伤口意味着什么,可还是给她看了。对于孟瀛这般细心的人,要说失误绝不可能。
所以,他到底想做什么
谢知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孟公子温柔洒然的形象在心里慢慢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不由自主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