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过一下手,就意味着这是她给赵九的赏赐,而不再是何田的贿赂了。赵九不必感觉有愧。
赵九有点慌张:“都督,这么多钱……我,我不能收啊!”他家境贫寒,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何田塞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吓到了,没想到梁阑玉竟然又还给他。
梁阑玉笑道:“我说了让你收,你还怕什么?拿去多请兄弟们喝点酒,吃几顿好的。出手大方些。”
她现在常用的几个甲士都是她亲自接触后挑选出来的,但以后要用的人越来越多,她不可能每一个都亲自培养,总得有人帮她管。她有心提拔赵九做甲士的队主,但赵九太年轻,恐难以服众。他手里要有钱做人情,笼络起人来就方便了。
赵九听懂了梁阑玉的意思,不由得心如擂鼓:如果不是梁阑玉,他现在还只是张庆手下备受欺辱的小人物。被梁阑玉看中,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机会,办好梁阑玉交给他的差事才行!
于是他最终还是把金子收下了,无比感激地向梁阑玉叩了个头道谢。
梁阑玉思索一阵后道:“既然何田有意要向我投诚……那就七天后吧。等他办完何立的头七,让他亲自来见我!你明日再去给他传话,告诉他十六日巳时,我会在城里的椒花酒舍接见他。”
之所以定七天,是因为她需要时间准备。但时间又不能太久,以免横生变故。
“是,都督!”赵九刚领完赏赐,回答的声音都比以前更有中气了。
让赵九下去休息后,梁阑玉又赶紧派出两名心腹,一东一西,朝两支军队赶去。
……
……
七天后,郁州军西营。
由库房临时改成的灵堂内,数人跪坐在蒲团上。灵堂的房梁四周挂满白布和白纸,前方停了一口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何立。
今日是何立的头七,底下跪着的人都是为他守了一夜灵的。然而除了跪在最前方的何田外,其余人早已昏昏欲睡,甚至有人已经坐着睡着了。
“梆、梆、梆!”外面突然传来敲梆子的声音,昏睡的人被惊醒,扭头向外看去。
屋外的天色已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灰中透着隐约的蓝。众人不由暗暗欣喜:终于天亮了!
几名心腹捶了捶已经麻木的腿,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然后上前扶起何田:“军主,时辰到了,该回去换衣服了。”
何田“嗯”了一声。他一整晚没睡,而且眼下完全不觉得困。为弟弟守灵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今日要进城去见梁阑玉,他心里装着事,本也睡不着。
他爬起来后,又走到何立的棺材前,伸手摸了摸棺盖:“三弟,我要去见都督了。你泉下有灵,一定要让我说服都督为你报仇。”
忽然一阵风吹来,屋内悬挂的白色帘帐摇晃了几下,仿佛是对何田的回答。
手下忙拍马屁道:“何军主,三郎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