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位折衣大师看起来是一等一地优雅清贵,想必很有钱,到了灯会上,总不会让他一个小孩子埋单的!
折衣有些不习惯他靠这么近,身子往后缩了缩,想了想,问道:“七夕灯会,是谁家的法会?”
沈飞呆住。
然而还未等他想明白回答,小池外的林荫道上已行来数人,领头的便是他爹。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不想理自己爹,又搬着小马扎跑远了。
末悟走到折衣身后时,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折衣知道是他,耳朵动了动,没有做声。微风徐来,挟着夏日的爽气,晶莹的汗水从折衣的鬓角滑落。他一向怕热,便在须弥山的清凉境中,也时常要穿得轻薄,每日冲凉三遍的;到人间后,种种讲究都行不通了,凡人的衣裳又闷又重,他将衣角往上拉了一些,露出一双赤脚浸在池中,又徒手给自己扇着风。
水榭雕着龙头的屋檐将阴影投在他的脸上,末悟望了半晌,终于开口:“王上要宴请你。”
“我?”折衣吃了一惊,转过头,无辜地看向他。
末悟道:“……毕竟你是救我于乱军之中的大师。”
折衣不知这大半月,末悟如何添油加醋地向凡人们宣扬他的“事迹”,反正凡人记忆转瞬即逝,他也不爱听。撇了撇嘴,“去便去吧。”
末悟的目光往下,滑到他白皙赤裸的小腿,几尾金鱼在粼粼光影间穿梭游动。他又道:“你该去换衣裳了。”
折衣何尝不知,他只是不爱受末悟的使唤。只得收回了脚,一跃站起,雪白的袍袖在阳光下振了振,赤足在地上踩出几道清亮的水痕。走过末悟身边时,末悟忽又道:“王上有些老了,成日想着长生,恐怕会问你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