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泥浆边铺秸秆,铺上一层再刷泥浆。这个活要干的麻利才行,否则泥浆一会干透就不好了。
卫祝在下面看了一会,才明白个大概——难怪房律说草屋住着舒服,麦秸中间是空心的,导热慢,所以冬暖夏凉。想到这里,不禁又对古人多了几分敬佩。
他们两个正干的热火朝天,蓦然又兴冲冲的背着一堆东西过来。卫祝看他拿的那些东西,有长杆有短杆,还有大口叉子,车轮一样的东西,吃惊的说:“你要造自行车吗?”
蓦然哈哈一笑:“这你就看走眼了,我拿的不是什么车,是给你那木盆里灌水的机关。”
水车?卫祝仔细看看,也不像啊,难道是水泵?不会吧……
正怀疑着,蓦然已经七手八脚把东西装配起来。他先把木盆沿上加上一块半月形的槽,那大小跟木桶差不多粗细。又把定滑轮固定在槽的一边,比盆沿高出大半截。绳子又绑在槽的另一边,两边高度持平。这样木桶升高到盆沿的时候,一定会到达半月槽的位置。
蓦然把空桶升高,绳子系上,让桶吊在槽边,又去拿来广口叉,叉口对准桶底,叉杆就沿着木盆底放下,两端以活杆固定。叉杆的末端膨大成梨型,顶部凹陷,跟它配套的是一根竖杆,快到顶端部分嵌了个鼓锤样的东西,可以捣入叉杆末端。
卫祝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半,那竖杆应该是用杠杆原理,在下面一推,就把叉杆平推出去,叉子再把桶推倒,卡在半月槽里,水就倒进盆里去了。
果然,蓦然又拿出个半圆形的大木头,准备镶在墙上当作杠杆的支点。
卫祝忙书说:“放高点,越高越省力。”
“知道。”蓦然说:“我在家里试了好多回呢。”
固定好了支点,蓦然又把杠杆下端装上脚踏,这样垂直往下踩就可以,更方便一些。而那个车轮样的东西是个绞盘,把绳子缠上去摇动把手,木桶就轻松吊上去了,不像用手拽那么费劲。
房律这时也整理好了屋顶,铺上新草毡,过来帮他们一起弄。装配好了之后,卫祝迫不及待的第一个尝试。先把桶里灌上水,然后摇动绞盘,桶升到顶之后一踩脚踏,哗啦一下,水就倒进去了,十分省事。
卫祝这下心服口服,他用力拍拍蓦然:“你行!够厉害!”
蓦然眼睛发亮,急急的说:“我想好了,这个不单可以用在澡盆上,还可以改进一下,做个大的装到河边,用驴子拉动,引出水来浇庄稼……”
卫祝两眼发直,作势要晕倒,房律赶忙扶住他,但没留意抹了他一脸泥……
13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
清晨,卫祝哼着歌出门放猪,房律牵上大驴跟他一道。
前几天蓦然把那头大母驴借去了,要弄什么水车,卫祝也三天两头的跑去捣鼓,几乎都不顾家了。昨天晚上房律说起现在野地里正是菜茂草肥的时候,把猪赶出去放放养的更好,卫祝就来了兴趣。他到这里来以后很少出门,一是怕迷路,再是田野空旷,自己也有点害怕。现在房律要带他一起,当然要先顾这边了。
两人一个拿着小皮鞭,一个拿着柳条,赶着猪牵着驴就出了门。卫祝心情大好,响亮的唱起猪之歌,引的邻居都探头看,他也不在乎。房律看他高兴,当然更不管了。于是猪哼驴叫人唱歌,一只“乐队”浩浩荡荡奔向田野。
沿着村间小路走到尽头,眼前就是一片广袤的田野。茂盛的农作物像一片绿色的海洋,从脚下一直延绵到天边,起伏的丘岭就像是海洋中泛起的波浪。一条小河沿着村后流过,蜿蜒消失在丘岭之间。
河边种了些桃树、柳树。桃花早已败了,到是绿油油的枝叶间,个成簇的桃子露出脸儿来,青红相间,惹人喜爱。
房律摘下几个来到河里洗净了,用衣摆兜着拿给卫祝吃。卫祝虽然在家也吃过,但毕竟不如现摘的味道鲜美。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汁水四溅,谗的大白和阿花围着他直转。
卫祝拿柳条敲敲它们的屁股:“去!去!树下有落的,自己吃去!”
大白先反应过来,跑到桃树下用鼻子拱了几下,露出一些落的果子,大都是熟烂的,它就哼哧哼哧埋头猛吃。阿花还在赖在卫祝脚边不走,卫祝只好把吃剩的半个丢给它,阿花也咬着吧唧吧唧吃起来。
卫祝有点担心的看着大白:“它不会把桃核也吃下去吧。”
房律把驴缰绳放长些,让小叫驴自己吃草,然后转过头来笑着说:“它聪明着呢,不会吃下去的。”
卫祝仔细看去,大白的长嘴吧唧一会,桃核果然又吐出来,有的还被它咬的嘎崩嘎崩响。而且它也不守在一个地方吃,一棵树下的只挑好的吃,吃完了就跑到下一棵树那里。阿花笨笨的,只好跟在它后面拣剩下的。
房律挽着卫祝的手,沿河漫步。知了在头顶时叫时停,草丛里许多不知名的野花恣意绽放,树荫处立着一从从野蘑菇。两人走的累了,就把驴子栓到一处草茂盛的地方,然后坐到河边的树下休息。两头猪吃够了桃子又去啃野菜,还跑到河边打滚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