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像是满天星一样的小黑点重复着一张一翕,大小交替的体型证明着它们一直保持有生命力,似乎一刻不停地在原有的位置上跃动着,甚至当它们感受到来自顾庭的视线后,那些翕张着的动静明显更加突出,顾庭甚至看到了黑色圆点张动时露出了灰色的内芯。
在他差点儿忍不住作呕的时候,那些嘈杂的声音又一次紧紧贴着他的耳边响起——
[他在看我诶!他为什么盯着我看?他也饿了吗?不过我允许他吃我!]
[他长得好奇怪,为什么有四个腿,那些黑色的毛发是什么?]
[好丑!]
[他怎么不说话?他刚刚明明会说话的!]
[他也是虫子?可是他和我长得并不像啊?]
[蠢货,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被孵化!]
[那你也没有被孵化!]
[……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庭明显从那道比较暴躁的声音里听出了无语。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子,鼻子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怪味儿,原先满是暴击的画面也逐渐被他的眼睛和大脑接受,于是那些镶嵌着黑色原核的“脑花”不再是某种未知生物的卵群,而是地球上加入了鸡蛋果的水果饮料。
顾庭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逐渐走向一个无底洞似的深渊。
手上的黏液早就干结在了肌理上,他忍着那种干巴捏了捏鼻梁,见周围几乎全被卵群包围,便只能站在一片黏糊糊的潮湿里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造成这种场面的罪魁祸首只有一个家伙,那就是辛烛。
不论是顾庭、坎贝尔,还是没三个月必须要回一次赫尔狄克星的阿诺德都没想到,辛烛竟然丧心病狂到将整个流沙周围都埋了引爆器——在不过于靠近而惊动异兽的情况下,辛烛正巧在阿诺德离开赫尔狄克星的空隙里将引爆器安置在了流沙附近。
异兽不知道,阿诺德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