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在出门左手边,厨房在主卧对面。你要是累了就现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姜浔再开口时,声音放得很轻。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田云逐立刻被这鲜少出现的低姿态俘获,急不可耐地泄露了内心的想法。当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姜浔,对上了他审视的目光。或许是陌生的环境带来的不安,还有身体的虚弱,让他短暂失控了。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失控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一个人。
姜浔暗暗捏了捏拳头,他应该回避掉田云逐总是在无意间流露出的渴望与脆弱的,就像从前一直坚持的那样。但是那些迅速汇集的冷汗,和田云逐苍白的脸色干扰了他冷静的判断。紊乱的呼吸间,他已经错失了良机。
“我先去做饭,吃完再走。你先休息吧。”
*
姜浔一向惜字如金,短短的一句话,短暂的片刻对视,田云逐已经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捱到姜浔走出房间,身体终于失重般迅速瘫软下来。
手掌碰触到的床单,有着粗粝的质感。田云逐回头看去,干净的指尖沿着床单灰白相间的纹路缓缓游移。床品似乎是这间风格老旧的房里,唯一透露出些许姜浔喜好的地方。
床单被褥非常干净,在破窗而入的阳光之下,挥发着残余洗涤剂的淡香。田云逐想象着姜浔长手长脚躺在上面的模样,情不自禁蜷缩着躺倒下来。
原来再严重的洁癖,也会因为某个人,放弃纠缠,对他网开一面。
阳光暖融融地包裹住他,轻而易举接纳了闯入这间屋子的意外来客。田云逐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可他又不敢真的睡过去,耳朵捕捉着厨房里隐隐传出的炒菜声,挣扎了一会儿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就着冬日里缺乏温度的矿泉水,将一把药片吞下肚去。
他想起从青年旅舍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跟老板娘打招呼,连忙掏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过去。好在这两天的房钱已经事先结完了,看在姜浔的面子上,田云逐连押金都没用交。
刚跟莉姐解释了几句,房门就被敲响了。
“吃饭了,出来吧。”
是姜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