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瑜第一个辨出,里头的便是那栾姓琴师的小随从了,手中拨瑟弦相助,可是如此一来,里头的水势居然更猛了,她厉声喝道:“徐道友为何以大欺小!”
王含贞也道:“徐慈,你在做什么啊!”
见徐慈魔怔了一般,王含贞便拔剑斜劈一招苍横翠微,但见那火舌吐信,几乎也要将他吞噬。
徐慈满头急汗,容思行因冷笑道:“多管什么闲事。”
她将一把明晃晃的利刃架在了徐慈脖上,威言逼道:“这位道友,你哪来弄来这样厉害的宝物,也交来给我听听?”
“你可想好,是要宝还是要命!” 容思行道。
王含贞一怔,这莫不就是“杀人夺宝”?他还是头一回瞧见如此明目张胆的,出头道:“容道友,你小姑娘家家,恁地心肠这么歹毒…我表台要是知道了……”
容思行反加扬笑:“哦?卫公子怎会知道?”
王含贞被她一看,胆都没了。
无须叫嚷之声渐弭于耳。
正在这时,半空中忽六色焕然,彻照十方,徐慈施法的双手,仿佛被一股无形巨力连筋掰断,一瞬已成废物。
卫璇双目寒光凛凛,袖符四张,张张都是杀招。漫天流光激若弓矢之发,中壁则壁凿,中柱则柱塌。 四张符向徐慈兜截而去,足以令他死上千回万回!
符意化作实形,牢牢一齐扣住徐慈喉关,令他只能发出呜呜幼猫一样的声音。他只须剑尖多递得半寸,徐慈便会一命呜呼,人人看得颈上都是一寒。
“ 俯仰已得仙,万劫可以终。”檀弓结五雷指,“重水隆钟,启。”
黄钟才开一线光明,卫璇忙飞驰而至,将无须紧抱胸前,渡了一口充沛悠长的元炁。
容思行款步提衣,贴着卫璇,掩口佯惊道:“哎呀,小弟弟这是怎么了……”
她掏出一瓶丹药,温婉一笑:“卫公子,奴便是琼轮仙子容思行,久仰公子大名。思行这里有地阶上品的曜金舍利,快给小弟弟服下吧,可别耽误了。”
无须两手绵软,奄奄已无息。王含贞不知哪来的力气和胆量,见容思行还要往前凑,便把她一把推了个狗啃泥。
陈天瑜忙掏出一方冰藻手绢,折了两折,盖在无须的额头上。容思行见了,也忙过来,插紧步摇,贴妥花钿,娇笑一坐,聚起灵来。
檀弓道:“太初石何处得来?”
徐慈喉关被锁,双手已废,却还是动尽最后一念,催动法宝。
“啪!”
幕天席地一张巨影陡现,滕玄竖目射出精光,尾尖一扫,将徐慈连带手中之物拍出一射之远。
檀弓拾起一张黄绢,蹙眉道:“天坼之帛。”
滕玄用蛇尾将徐慈卷着举在空中,王含贞见到巨蟒,早就晕倒在地上。
“我天家至宝,你何处得来?” 滕玄问道。
天坼之帛,又名裂天锦。金石镂盘的上面缠绕了三根素缣,每断一根,同一重天中,上天入海,心想即至。怪道徐慈能闯进无忧寂默,还与太初衍日石的现世脱不开干系。
檀弓见这块裂天锦上已绷断了两根,徐慈刚才是想再断一根,便可遁逃了。
檀弓因问:“重水隆钟,亦非尔物。”
滕玄道:“道修,方才见你手脚无措,重水隆钟并不听信于你,你得来是何非常手段?还有何盗来之物,务必速速交来,待我查实,必不留情。”
这大钟原来是酆都地狱的一件刑具,怎么会落入凡人之手?白刃及颈,徐慈脸涨得筋都暴出来,也不愿吐露半个字。
滕玄因见此处有许多外人,便将“吾主”二字省去了,问曰: “伏乞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