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间,他听到了隔壁卧房发出的“窸窣”声。
为了能随时注意悠可房间的动静,他是敞着卧房的门睡的。
悠可睡觉,本就没有关门的习惯。
意识到是悠可发出的动静,予川瞥了一眼床头时钟:凌晨三点十分。
他即刻从床上坐起来,拖鞋也没穿,光脚走向了隔壁卧房。
站在门口,他看见悠可已经坐在床上了。
悠可听到动静,本能抬眸,看见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悠闲长睡裤的身影。
微弱的光亮,映出他的大概轮廓,不用看得很清,她也能觉察得到:他正用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
“我把你吵醒了?”
“我本来就睡眠浅。”予川没有否认,但也没有任何“指责”之意。
这种情形,已经不知是第几回了,她时常半夜惊醒,不用问也知道:又梦到了那场车祸!
尽管已经过去得足够久了,可那场事故,还是像条毒蛇似的,紧紧地箍着她的脖颈,会时不时跳起来,狠狠地咬上一口!
这样的情形,出现得极为频繁的那段日子,悠可甚至生出了消极的念头:要是没有醒过来,也就不用遭受这样的痛苦了吧?就那样一直睡下去,反正自己也不知道……
按照予川的意思是:悠可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倘若是那样,醒不醒得来,也不会给谁造成太多痛苦吧?
彼时的悠可不得不承认:对于自己的死亡,会造成痛苦的群体里,确实没有考虑到予川!
虽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不浅的熟悉感,可因为记忆的凌乱,让她没有办法客观地评判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不要说感情了……
与其说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接受了予川,不如说是这三年伪装“金丝雀”的过程,彼此接触,让她对于予川,一点一点,更加信任!
悠可也自问过:倘若予川和当年的事故有关,自己还会接受他吗?
可从三年里他对待公司下属,对待家人挚友的点滴里,她又觉得:他不是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人!
尽管对待对手的时候,他练达又狠厉,有不弱的凛冽锋芒,可悠可还是觉得:他不是个坏男人。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这样的判断,是盲目荒谬的,可还是和他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只是没旁人想得那么龌龊……
“进来陪我说说话吧?”悠可招呼他进来。
予川停顿了片刻,迈步进了她的卧房。
悠可向里侧挪了挪,将被子横过来,分给他一半。
予川将杯子搭在腿上,倚靠在床头,和悠可之间,保持并肩的状态。
这幅画面,任由谁看了,都会觉得二人是再亲密不过的爱侣吧?可他们实际上,又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