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仔细打量姑姑的脸, 见确实不严重, 才忍着怒意道:她若是心思毒辣毁了姑姑的脸, 您如何还能留在宫中?

惠妃娘娘是四妃之首,还是顾及颜面的,不会无视后果冲动行事,且若是做得过分了,皇上和太皇太后那里,也无法交代。

我看她是算准了您此时只会息事宁人,所以才对您撒气。太子语气极为不满,平常温润的脸,此时也布满寒霜。

容歆浅浅的弯了弯嘴角,拿起书案上的折扇,边为他扇风边道:此时息事宁人,不代表往后也息事宁人,您何必为旁人生气?

太子胸膛起伏,仍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您就半分不生气吗?

气,当然气。然容歆面上却平淡如水,看着便不像是真的生气。

太子一下子坐在太师椅上,她敢欺负您,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容歆认真地请教道:您预备如何不罢休?

太子斩钉截铁地答道:惠妃今时今日的地位,皆因明珠和大哥,她找您麻烦,我自然要从源头处教她警醒。

容歆眉毛一动,眼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肯定道:这倒是个极好的法子。

她没说不许,太子的情绪顿时便得到了安抚,面上紧绷总算卸去。

昨日里出了这事儿,御史参大哥的折子便递到了乾清宫,皇阿玛因大哥成婚,弹劾的折子暂时压下不作处理。太子本来已稍稍平和下来,然而越说神情越不平静,教我说,那等龌龊之人行那般龌龊之手段,打杀也不为过。

容歆垂眸,片刻后,淡淡地问:果真只是献殷勤未寻得门道?

以金银宝物美人投位高权重所好者极多,投错的也是屡见不鲜。

容歆点点头,取走太子的杯子,道:您该就寝了,明日大阿哥成婚,您适当饮些酒助兴便可,莫要喝太多了。

听闻婚礼上敬酒,不可推拒

容歆听他话中颇有几分跃跃欲试,当即便掐断他的念头,您是太子,没人敢揪着您不放。

万一大哥非要与我对饮呢?

还是那句话。容歆半分不松口,量力而行,您是太子,若是不愿,大阿哥也无法强逼。

太子尚且年少,偶尔便会起一些任性、不符合储君行止的念头,然后被容歆毫不留情地压下去。

容歆也想宠着他由着他,可盯着太子的人极多,朝堂上的手段又动辄便教人万劫不复,轻忽不得。

索性太子也并非是真的叛逆,只是想借此来和姑姑亲近,在外头从来都是讷言敏行,行止有度。

大阿哥大婚,相对年长,又温和有礼的太子,自然免不了被三阿哥领着底下阿哥们和其他家的小子们起哄。

太子先前极少饮酒,酒量尚浅,醉酒恐会在众人面前失仪,遂含笑拒酒时又顾及着敬酒人的颜面,未曾多饮却也没有扫了众人的兴致,还算相宜。

而大阿哥婚房内礼成,出来后拎着酒壶径直走向太子,先是拿起太子的杯子,倒了一杯不容拒绝地递给他,然后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