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不认识容歆,便是有那等消息灵通稍有耳闻的,也对她极陌生。

大清的王公大臣、八旗子弟们不同,几乎所有人皆听说过太子身边这位容女官的一二事,诸如索额图经希等人,甚至对她了解颇深。

容歆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后宫女官。

经希坐在他大哥玛尔珲身后,听后头他们大清的两位官员摇头晃脑地说什么妇德、抛头露面之类鄙夷的话,忍不住啪地摔下筷子,怒道:现在只有大清和有不臣之心的准噶尔部,皇上都未说什么,哪有你们置喙的地方?

再让本郡王听到你们扯闲话,必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个‘不忠不义’!

只是闲说几句话,他这话着实有些重了,那两位官员顿时便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铁青。

玛尔珲先前并未打断弟弟,此时方解围道:经希年幼口舌无忌,还望两位大人莫怪。

那两人有了台阶,连忙表示不介意。

但紧接着,玛尔珲又道:容女官先前随太子殿下山西赈灾,本郡王亲见其数日奔波未曾拖累分毫,实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诸位皇子皆敬之,诸位大人还是要谨言慎行。

是是是,郡王说得是。

经希一听他们改口地飞快,不屑地撇撇嘴,小声道:这些老顽固,没多少血性还净是话。

玛尔珲正襟危坐,严厉道:你也不小了,注意些分寸。

知道了

康熙坐在主位上,将底下这些人神色尽收眼底,然后便若无其事地与蒙古其余部的王公大臣们谈笑风生,定下过几日八旗子弟与蒙古勇士们一同兴安围猎之约。

容歆并未关注这大宴上各色人的心思,她这半喝半倒地空了四坛酒,这准噶尔的使者才终于有了七八分醉意,她自然是要趁势猛打。

于是容歆眼瞅着他喝光一坛酒,直接轻松地拎起一坛未开封的酒,撕开酒坛上的封蜡,便咣地一声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使者大人,还能不能喝?若是不能,也千万不要勉强。

布日古德因受到轻视而恼怒,呵!我是草原上的雄鹰,是准噶尔部勇猛的勇士,会惧你一个女人?

女人!女人!女人!

女人怎么了?!

容歆烦透了这些人一口一个女人如何如何,她在京城忍受着,难道还要忍受一个注定要站在大清对立面的准噶尔部男人?

也兴许是有些酒意上头,手法极熟练地啪啪开了剩下五坛酒,不醉不归!你今儿要是怂了,还说雄鹰?你就是只拔了毛的鸡!

准噶尔部其余人生怕布日古德在大清皇帝和蒙古其他部面前出丑,小声劝了几句,却完全劝不动一个热血上头的人。

后来容歆都很长时间才喝一碗酒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是灌,还未喝完剩下的五坛酒便酒劲儿上来,人事不知。

准噶尔部其余人怒视容歆,却碍于她是个女人,不好与她争执,只黑着脸扶起一滩烂泥一样的布日古德告退。

容歆脸色未变,眼睛却微微有些朦胧。

太子担心地问:姑姑,您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