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人直白地教她为自己考虑,容歆轻轻将头搁在齐嬷嬷膝盖上,点头道:是,我答应嬷嬷,日后再不会这般触怒皇上了。

你的话,我信。

容歆倒了水,脱衣服躺到炕上时,还在转着佛珠自省。

她活到这个岁数,依然教齐嬷嬷担心,属实是有些不长进,而那些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人,往往才是能笑到最后的。

她今日,确实有错。

容歆并不羞于承认自己的错误,遂第二日,待太子回来,她直接与太子道:我昨日确实有些想当然,若是结果并不在我预料之内,恐怕会伤及您。

太子眉眼间尽是笑意,并不责怪于她:姑姑,您也是为我好。

容歆认真道:我想了许久,想与您说,我并不是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也会做不合时宜的事,您如今也可独当一面了,往后若是认为我哪里不妥当,直接与我分说,我听得进去。

姑姑太子轻松道,您如此说,我便应下,不过这一次,我真的不怪您,相反,我满心欢喜。

太子是因为与父亲亲近吧?

容歆心疼他这般容易满足,面上却笑着问:只在乾清宫留宿一夜,先前的烦恼便全散了?

太子含笑点头,我和皇阿玛说了许多话,皇阿玛还极耐心地与我说清楚由山西而在朝中引发的一系列影响,他说他仍然不赞同我的行为,但是心里是为我骄傲的。

容歆好笑,真就这般欢喜?

太子又重重地点头,轻轻靠在容歆肩头,这是自他渐渐长大,便再没有对她做过的亲密动作。

姑姑,您知道吗?我躺在皇阿玛身边时,心情奇妙到根本入不了眠,我以为只有我这般,皇阿玛却说他也睡不着太子新奇不已地问,皇阿玛竟也会如此,我从未想过。

容歆拍拍他的头,你皇额娘私下与我说过,你皇阿玛年幼时,也曾和裕亲王满宫上蹿下跳,还教太皇太后罚过。

真的吗?!太子睁大双眼,十分吃惊,从未想过会听到这样一个皇阿玛。

不止太子,可能在所有皇子女眼中,康熙都是个完美无缺的形象,所以生怕他会对他们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和失望。

讷敏和康熙那时感情极好,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容歆也是从她口中听得一二。

既然太子感兴趣,便说与他听,然容歆知道的也有限,也不能教他尽兴。

但即便如此,太子也很知足了,弯着眼道:忽而得知皇阿玛有过如此事迹,竟是一下子更亲近了许多。

皇上幼时不甚受先皇宠爱,每日里读书习武极刻苦也难得半分夸奖,皇上对您严格,许是并非不满,而是期望甚高。

容歆倒不是为康熙找补,只是因为太子听到她此言极开心,她心里便也跟着舒畅。

而太子听到她此言,顿时极为心疼父亲,握拳道:我自幼有皇阿玛疼爱,皇阿玛在父子亲情上却多有不足,我日后定要好好孝顺皇阿玛,也要更努力不教皇阿玛失望。

容歆的本意并非如此,但仔细想想,太子如此想法,似乎也没什么坏处,便笑道:为人子女,孝顺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