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靠近,浓雾如有实质,沉沉地压在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别说了,”白梨拽他衣袖,竭力压低声音:“等他们过去再说。”

手腕遽然被扣住一拉,整个人朝身侧倾倒。

“过来一点。”他漆黑的眼瞳中有寒芒划过,霎时间映亮了阴郁的眉眼。

两人身侧青苔密布的石头砰然炸裂,一截寒刃从破碎石屑中峥鸣突刺,划破沉沉雾霭,势如破竹地当头一斩。

白梨扑在他身上的时候,仍是懵懵懂懂的状态。

她感觉后脑勺一凉。

一截头发就这样飘了下来。

浓雾如退潮的海水向两岸逼退,泼墨般的夜色里,泥屑石砾纷纷而下。薛琼楼越过她肩膀,捏住那片薄如蝉翼的刃,猝然撩起,拉出一弧瓢泼血雨。

刀刃擦过石砾发出刺耳的金石之声,血珠如同倒挂的雨幕,在半空汇聚成一股,冲开浓雾。

白梨觉得自己要死,偷偷往后瞄了一眼。

雾中乌泱泱一堵人墙,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刀剑林立,森然闪烁的寒芒如夜空中晦朔不明的星辰。

她腿蔫软,八爪章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绝望地悲泣:“怎么那么多人啊!”她以为只有十来个,还想着悄无声息地躲过去。

“都是死人。”薛琼楼半靠着身后的墙面拍她的肩,温声说:“你下来,我站不起来了。”

“不是你拉我过来的吗?你怎么出尔反尔?!”

他露出一个肤浅至极的无辜神色:“从未承诺过,何来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