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轻摇一下头,用无比惋惜的语气道:“可惜薛先生到底忘了一句话。”
薛函关原本又要高声斥责贾琏满口胡言,但到底忍不住好奇,脱口问道:“什么话?”
贾琏指了指薛函关心脏的位置。
薛函关一愣,想到听祖父说过,本朝宁荣二公练的移山刀法的由来,以为贾琏说自己要有一颗仁慈之心,突然哈哈大笑道:“贾琏,我到底应该觉得你聪明呢,还是蠢呢?若说你蠢,你到是处处料事如神,乃是薛某生平仅逢的敌手。论智计本事,薛某自问也要落你半筹;若说你聪明,却偏偏信那些什么仁心无敌的鬼话。
凭当初贾演、贾源纵横沙场的本事,若是自立为王,又何须受人驱策,甘为司徒家走狗?偏生你贾家练什么移山刀法,将刀术练得出神入化又如何?还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仁心是什么?不过是给你们这些有本事的蠢人上的枷锁和狗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妇人之仁!”
甄函关越说到后面,笑得越是难以控制,渐渐的笑得满脸癫狂,仿若入魔。
贾琏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我也知道薛先生没有心,所以我指的不是心。”
薛函关听到贾琏说前半句的时候,还笑得十分得意,听到后半句时却突然收敛了笑容,伸手朝自己心口一摸。接着,薛函关的脸色又是一变,满面怒容的从怀中摸出一本书。
这本书正是王子腾从贾珠那里得到消息,派赖尚荣去荣国府盗来的贾代善兵法精要。
贾琏不提这本书还好,一提这本书,薛函关更是怒不可遏。若不是当初,他接了贾琏的一封信,信了这部兵法只有半部的鬼话,若不是他时刻疑心贾琏有厉害后招,以至于每次制定作战计划都犹豫不决,何至于失了先机,才有后来的节节败退。
想到此处,薛函关一把摸出怀中的兵法精要,正想撕得粉碎,只扯得一个封皮,薛函关就发现了这书有夹层。
薛函关再是暴怒之下,谨慎性子不改,小心拆开夹层,从兵法精要的封皮里扯出一张薄绢,绢上写着“仁者无敌”四个大字。
薛函关看到这四个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狂笑声在山谷之间回荡,层层叠叠的回音撞在一起,显得越发诡异疯狂。即便薛函关已经一败涂地,他依然不肯承认自己是败给了仁善和伟大。那么,他到底败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