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被自己的母亲指着鼻子骂这样的话也不能忍受,艾尘的母亲静和也没法像名字那样安静平和了,她抹着眼泪歇斯底里。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妈,我拿你东西干什么?我自己能买的起为什么要拿你东西?”
艾渊没有出面,他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洗着菜,而艾尘的外婆昂首挺胸地走进来,她把所有的东西都从原来的地方扔在地上,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我的东西呢?我的毛线呢,我的针呢?”
静和没有阻拦,她只是在一片狼籍中跳脚:“找!你找,你找到就拿!”她也疯了,为什么摊上这样的母亲。
艾尘听着楼下的声音依旧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他们的仁慈,忍让换来这些就是他们应得的,强制治疗虽然看上去不人道,但却是最能保护自己的。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正常人,艾尘和艾渊冷眼旁观,静和被逼得歇斯底里,外婆面目狰狞地像个魔鬼,可能唯一清醒的就是小狗,他闪烁着疑惑的眼神缩在艾尘脚边,看着人类发疯。
外婆一直身体不好,四十多岁牙周炎掉光了牙,三高、脑梗,前些年做了两个手术,一个是胆结石手术,一个是心脏搭桥。
所有的人都顾及她的身体不敢气她,顺着她,任由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和一系列脑梗的并发症后胡作非为,逢年过节艾尘的所有亲戚都陷入了困境,因为外婆会大闹一场,让所有人不欢而散。
艾尘牢记着外婆曾经的好,但她不会原谅她带给家庭的伤害,几年前她的病症不严重时艾尘作为整个家唯一的代表人去看外婆,有时会送些礼物去。
外婆状况好的时候把她拉进屋子唠家常,但是状况不好的时候会把她连人带东西都扔出去,让她这个白眼狼不要再来了。
有些话没人愿意听,可是艾尘都听过———
“你这个白眼狼……”
“外甥是狗,吃完就走……”
“你们家没一个好东西……”
“你那个爹,就是个没眼力见的东西……”
她也是要自尊的,一个孩子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是多么的痛苦,她怨,她不像明釜那样逆来顺受,她要逃出去,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家。
每个人都有弥足珍贵的东西,艾尘最宝贝的东西是父亲出差从青岛带回来的珊瑚礁和一个好朋友送给她的一套泥塑小狗。
她把他们摆在目光可及之处,得了空闲就拿出来仔细端详,可那一天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她也第一次因为这个家庭崩溃的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