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里的何元菱,比春天时似乎成熟了些。脸上的稚气渐渐退却,人也长高了些。一身束袖青袍朴素得完全不像一位宫中的女子,却依然难掩明艳之色。
半晌,束俊才沉声道:“何姑娘……”
三个字一出,已是树摇影动、乱了心神,余下的话尽数堵在了心口,许久未能化去。
何元菱却是坦荡,走上前:“束大人别来无恙?”
束俊才回过神,知道自己在长信宫、天子脚下,无论如何不能乱了分寸。亦是毕恭毕敬地回礼:“何姑娘别来无恙。”
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听闻我进京,何家老太太和小葵兄弟托我带了封信给你。他们一切都好,叫你不用挂念。”
他启程甚急,若非他主动去说,何家又怎会知道他要进京。这信,自然是他主动求带。
何元菱知他心意,却不能表现得过于热切,接过书信时,克制着心中的激动,不让束俊才看出自己的微颤。
自从何元菱进京以来,家书就成了最珍贵的东西。从江南到京城,千里迢迢,谈何容易。难得束俊才带来的最新鲜的书信,还带着江南的桂香。
“谢谢束大人。”何元菱道,“皇上在里头等,束大人快进去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不知怎的,束俊才却听出了一丝关系匪浅的味道。但眼下也不及试探,点点头,束俊才跟着吕青儿进了偏殿。
何元菱目送他进殿,然后转头向自己的宫人舍走去。她要仔细阅读珍贵的家书。
她真的很想念奶奶和弟弟。
至于束俊才,曾经有过的一丝朦胧,都已经飘散在江南的春风中,再也走不进京城的秋天。束俊才是个故交,是个好官,他会是朝廷的栋梁,也将成为雅珍长公主的驸马。
不过此刻的束俊才站在偏殿中央,终于看清这大靖天
子,赞叹其龙章凤姿之余,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成为皇帝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