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郁地回身,对方就像是在戏耍猴子一样,指着他哈哈大笑,笑声刺得他耳朵疼,仿佛有人在拿锥子刺着他的耳膜。
许铭侑心里那股子郁气无法抑制地窜上了天灵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妈的拼了!
他抄着手里的钢管,速度极快地向着带头的人抡了过去,那人被抡个正着,笑声半路转成了尖叫,正要吆喝着大家伙上,就见他从书包里拿出把刀冲了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打架向来比的是谁更不要命,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而不是亡命之徒,自然是惜命的,看着少年眼神癫狂全无理智地冲上来,第一反应是散开,他疯狂地挥着刀,有个人的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大叫着往一边跑,带头的男人啐了句晦气,招呼着兄弟伙先散了。
人都走了,许铭侑站在原地,垂着头深吸了口气后,仰首看了眼被电线分割成几块的天空,天那边的晚霞蕴着一抹奇异的深紫,化在他眼里就变成了浓墨。他闭了闭眼,冷静下来后,把刀装回书包里,擦干净手上的血,又认真地把衣服整理好,抬步向家里走。
他家在一个破败的小区,旧筒子楼是上世纪的产物,楼道的墙上已经黑黄得辩不出来原先的颜色,各色小广告贴了一层又一层。他踏着一级级台阶往上爬,这栋楼里住的人大都搬走了,安静得只能听到脚步的回音。
他走到了四楼,楼道里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墙上泼着五颜六色的油漆,鲜红色的涂料鲜血一样顺着墙从上面流淌下来,各种各样的诅咒贴了满墙,颜色新旧不一。
“许建城,欠债还钱!”
“不还钱死全家!”
“婆娘去做鸡,老子是残疾,儿子……”
……
许铭侑视而不见,走到了五楼,这里的墙已面目全非了,油漆层层叠叠,有的看上去刚泼不久,有的却已经褪色了。
家门口被用红油漆画了无数个“x”,他面无表情地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门已经打开了一个缝。
惊慌的情绪袭上他的心头,他刹那间手脚发凉,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家里就像是刚被打劫过一样,桌椅翻倒在地面上,各种杂物扔了一地,没有看到人。卧室那边传来了声音,他面色森寒地走过去,看到爷爷完好无损时心里一松,但在看到那个翻箱倒柜的身影后,所有压抑住的暴躁与理智被一把突如其来的滔天大火焚烧殆尽。
许铭侑大步走了过去,拉住正在翻柜子的人的后领一扯,扯得那人一个倒仰,再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双目赤红,声音阴森得仿佛地底的恶鬼:“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