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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衡等了两年,两年内按照那老道说的做了,让殷时生前的作品都尽可能地发挥它们的余热,为他洗脱之前蒙受的委屈,让他可以堂堂正正地接受着人们对他的惋惜和赞誉,找来那么多适宜年龄相似样貌的青年,就为了那么一丁点虚无缥缈的希冀。

人总是要有点希冀的,要不然都活不下去。

萧衡看着他,露出了柔软的笑容。他的手轻轻覆上池言歌的手背,感觉到他温热的皮肤,笑容更深,满是失而复得的珍惜。

男人说,“一命换一命,半命也能换来半命,这世界多么公平,不是么?”公平到,萧衡知道他面前的青年人里面是殷时的魂魄的时候,那一瞬间狂喜到想要落泪。

池言歌喉头哽塞,他说不出来话,他只能竭力止住自己颤抖的手,去拉萧衡一直以来刻意隐藏的左手,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心惊。

男人的手苍白修长,像是大理石刻下的雕塑,掌心脉络交错,那条横亘的线割裂了手掌,却在一半戛然而止。

池言歌的声音颤抖了,“你这混蛋。”

青年伸开自己的左手,只看到那和男人一模一样、连长度都一般的生命线。他起先觉得没什么,至少他能捡来这一命已经是赚了,不在乎到底活多久了。可现在,胸口却止不住地发闷。

用自己余生的生命去换来另一个人的寿命,这选择无论是放在谁那里都会被认为是愚蠢至极,池言歌想骂他,想恨他,想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明明知道几乎都没有希望可以让自己回来。他有钱又年轻,以后要什么人是得不到的?而现在,他只能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生命线沉默。

“我以前会担心万一你真的走在我后面该怎么办,那时候,你一定会很难过。但现在我不需要担心了,我们会一起到一个新世界的。”萧衡说,“这一切都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池言歌问他。

“只是,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以后这种逞强的事情就别做了。”萧衡温柔地为他拭去眼角朦朦的水光,轻声道,“你疼的时候,我也会感觉到。只是时间前后的问题。”

这些天,他是很难捱的,他一边要照顾池言歌,一边又不能让池言歌看出他的异样,萧衡分身乏术,几乎都想要避开他一段时间不再过来,却总是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在病房里孤孤单单。

池言歌别过了脸。他胡乱揩了一把眼角,抬着头梗着脖子说,“别擦了别擦了,又没有泪,我刚刚就是眼睛酸了而已。”

“嗯。”萧衡静静地看他。

池言歌的心被他看得都要化了,脸上却还是凶巴巴的表情。青年瞪了他一眼,伸手拽他,让他靠近点,道,“你过来,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