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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颓废极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会做什么都做不好,沦落到别人挑他,而不是他挑别人的地步。而他也不会开口跟萧衡说要他投资部戏给他演,他一向最鄙弃这种行为。

萧衡也只是在那些他失望而归的夜晚静静地抱着他,说没关系,说他会给他一个安稳的家,不需要他再出去做什么。

雄心壮志的年轻影帝在不知不觉中被男人的温柔养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人,没有朋友,没有观众,甚至也没有其他亲人,全世界都只剩下那一个名字。

如果他够清醒的话,应该能在当时就明白如果萧衡真的想帮他的话,不会一味惯着他,让他在家里靠自己养着,而是会劝他多出去走走,多交些朋友。

而萧衡却只是在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他,只剩萧衡一个人了。

昔日展翅高飞的雄鹰慢慢钝化了羽翼,成了被人豢养的金丝雀,直到将要彻底失去自我的时候才蓦然惊醒。

池言歌低垂着头,他半靠在松软的沙发上,只觉得格外疲倦,连开口跟萧衡说一句话都懒得动唇。

青年低笑一声,笑声中含着几分嘲讽,是在笑他自己,他轻轻地说,“我当时可真傻,怎么能信了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明珠蒙尘,什么生不逢时,只不过是你瞒着我给我推了那些戏。而我还苦苦等着别人的回信,却不知道,早就不可能有什么回信了。”

他也曾在深夜里唾骂过那些人鼠目寸光,觉得别人不识英雄,却不知道他去试镜之后的那些角色其实大多数都是过了的,只不过,被萧衡暗地里全都给他推掉了。

那些导演和制片人估计都以为自己是来戏耍他们的吧,角色都定了却临时说不演了,久而久之,他的名声也臭了,哪儿有人还来找他演戏。

而这些事情,都是在池言歌跟他分手后他才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萧衡从来不愿意他出去演戏,当他涨了不少的粉丝、破了某个吉利的数字时拿来兴冲冲地给萧衡看的时候,总是忽略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偏执与嫉妒。

而面对这些诘问,萧衡唯一能给予的只有沉默。青年说的没有错,那些都是他曾经做过的事,就算如今再后悔,也无法抹杀以前犯下的错事。

“我改了,真的。”

萧衡看着他,静静地说,“以后不会那样了。”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桃花状的眸子看起来格外多情,那漆黑又清澈沉静的瞳仁像是一汪湖水,深不见底,当他这样静静地含着忧伤看过来时,无论谁都忍不住毫无保留地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