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好像雨水格外多,隔三差五就得下一场,村口河沿里的水涨了退,退了涨,水中搭石被冲得七零八落、歪七扭八。

这天早上,邱天眼睁睁看着一个扛农具的男社员走搭石没踩稳,一下歪跌进河沿里,也是他倒霉,那农具恰好是一把新钉耙,耙体尖锐,生生扎进社员肩膀,血把河沿都染红了。

那社员被紧急送进公社卫生室,卫生室说伤口太深处理不了,又辗转送去了县城。

邱天站在门口看着那几块搭石发呆,想起陆丰年每回来北角村必定要趟过这条小河沿,他还挑着那么重的货郎担,若是一不小心摔倒……

她赶紧掐断不吉利的想象,心里的担忧却渐渐滋长。

因爷爷近期身体刚刚复原,陆丰年放心不下便不常出远门,只在临近的几个村子走一走。

这回葛顺正好要去北洼村一趟,便跟着陆丰年一起来了。

两人下船后,目送陆爷爷撑船离开,然后顺着北角村生产队的田埂朝村子方向走去,北角村农田是顺着菱角河流向的狭长形,不算宽阔,没一会儿就走到村口河沿处。

葛顺率先看到河沿间的小姑娘,顿了顿,指着问陆丰年,“那不是妞妞吗?”

陆丰年顺势看去,不自觉笑了,“还真是。”

葛顺:“她这一趟一趟的干啥呢?”

陆丰年摇了摇头,目光饶有兴趣且几分探究。

小姑娘穿一件白底红花布衫,细弱的胳膊正搬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显然她搬得有些吃力,动作格外小心,行至河沿中央,慢慢俯身将石头放下,接着直起身子歪头打量一番,复又俯身稍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