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吧，攻击吧，消灭他们，消灭他们！”

那若有若无的催眠式的，自臆的声音，变得更加浓。

重复中，处于犹豫中的宇空不由地感觉到憎恶，厌倦，气愤，暴虐，失望等负面情绪在增加——如果有一个个类似怒气值的度数条代表它们，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这些东西正在如坐火箭一般积蓄暴涨，催促着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按下开启世界末日的阀门，将在地球上所见的那些恶心的东西统统灰飞烟灭。

可是……

“不，我不能这么做！”

诚然，地球上目前的场景更是让他厌恶得恨不得将其抹去，但是……奈何事物总是有着两面性的。

看见的龌龊与丑恶，让宇空失望，但是，他一样尚存的，人类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便是……希望！

在无数的角落中，他看见，依然有无数的人，不顾堕落的世俗的浪潮，努力奋进着，追寻着自己的梦想，与真理。

“我要报考生命科学！”

一栋公寓中，他看见一名即将高考的少年不顾父母家人的反对，哪怕最后吵嘴后闹得不欢而散后也毅然将门一关，拿出相关的书本努力学习。

“不，我不走，如果我走了，这个项目就完蛋了，这是我多年的心血，也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心血！”

一栋别墅中，他看见一名30岁上下的青年生物学方面的学者，顶着相处多年，已经订婚的女友因为安全缘故其转行的压力，最后选择坚定地站在真理一侧，将订婚戒指一摘，怒而分手。

“你们休想，我纵是死，也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去做昧良心的事情的！”

荒郊野岭外，他看见一名头发花白，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面对游码的秘密特工绑架与威逼利诱，断然拒绝为虎作伥，直到最后被杀害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

这些人，就是那所谓的希望。

整个人类的希望！

虽然他们在人群中所占比例很少很少，用万中无一形容都不为过，但汇聚在一起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虽然他们的表现在当前的背景下，很蠢很蠢，但在宇空看来，他们却是带给人类光明的普罗米修斯，以自己的牺牲，照亮整个世界。

人类的历史，又何尝不是靠这些人支撑起来的呢：

布鲁诺，伽利略，哥白尼，赛尔维特，苏格拉底……

他不由地想起了这些像他们一样的先贤。

如果没有他们这样的人，不需要什么游码，或者他动手灭世，人类早就完蛋了——错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生在了这样的世界。

“所以，难道我真的要把这些，都一并毁灭了吗？”

望着地球上的这些，特别是还有最后一块没有被游码控制的国这片庞大的土地上，还有无数的人正在穷尽全力地反抗黑暗的侵蚀，蓦地，宇空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地恐怖，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