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想起什么,轻笑出声:“想什么呢,我是那种计较的人?一事一毕。”
乔淮安幽怨:“那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要特地瞒着我哥约我。”
白若笑意收敛,认真地说:“……就想跟你,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就这?
乔淮安无语:“聊什么?”
白若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微蹙着眉头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比如说,聊聊你哥?”
乔淮安瞪大眼:“这你可以直接跟我哥沟通的吧。”
他又接着道:“但是有一点我得跟你坦白:我哥没相亲,真没去相亲,虽然说出来很丢脸,但他真的对你忠贞不二的,先前都是我胡说八道,如果让你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白若轻点头,并没有计较,反而另起话题道:“我跟你哥从小就相识了,除开中间他读大学的几年,我们其他时候一直未曾断过联系。但是我好像,从没听他提起过他的家庭,或者是父母?”
白若低低道:“他似乎,很不愿意跟我提起这些事情。”
“不是不愿意,是觉得不好吧。”乔淮安难得有了些认真的神色。
“怎么了?”白若问。
“我哥是随母姓的,是我大舅跟一个姓万的舞女婚-外情生下的孩子。”乔淮安说,“那时候老爷子还在,觉得这事儿闹得丢人,就让人将那个女人扫地出门了,连带着我哥一起。那时候他好像才两岁多,也没人知道他们母子俩去了哪,是死是活,家里也没人敢问起,都觉得触霉头。”
白若感觉跟自己的记忆对上号了:“应该是来了海豚村,我小时候见过他的母亲,是个很漂亮温柔的女人,说话细声细气,但却常年生病在床,不能劳动,后来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小时候她不懂事,还曾傻乎乎地问过少年:哥哥,为什么你的妈妈生病了,你的爸爸不来看你们?
现在想起来,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分明就是拿刀子在他的心上戳。
白若收紧了握着酒杯的手,声音低哑的问:“后来呢,他为什么又离开海豚村了?”
“因为他的母亲死了,他还未满十四岁,需要有人监护,是我妈站出来说话,表示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孩子,至少要出钱供他读完大学,就算是不进宗祠,也要为他尽点心力——可能我大舅良心未泯吧,答应了。”
白若想起来,自己十岁那年,向来对她有求必应的少年突然表情郑重,像个大人一样对她说:阿若,你等等我,我读完书就可以挣钱了,挣到钱就回来给你,你再也不用辛苦跟着阿嚒出去卖鱼了,还可以拿钱去买好多好多的棉花糖。
她那时候只顾着哭鼻子,根本顾不上去观察少年满身的伤痕累累,只是拼了命地大哭大闹,歇斯底里地说自己不要钱,自己再也不要吃棉花糖了,坚决不要他去外面读书。
因为那时候她年纪虽然小,但是潜意识里却明白,少年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白小姐?”乔淮安伸手在白若面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没、没事。”白若将脸别到一边,声音嗡嗡的。
她抱着些希望地问:“离开渔村之后,他的日子应该过得好些了吧。”至少不用再跟村口的混混们打架斗殴,可以有个安静学习的地方,交些素质高的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