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在侧,长剑在手,莫轻寒到了。
玄魅岂是等闲之辈,长鞭方一缠住长剑,他便知自己不是对手,干脆撇开沈归雪,一把掣起曹三娘疾退。沈归雪哪里肯让,刚迈出一步,只听他冷冷道:“不许动。你想让她死么?”
曹三娘垂着头,气息奄奄,沈、莫二人忌惮他挟着曹三娘,果然一步不敢上前。玄魅桀桀笑道:“好,好,我就说你为何要逃回叶城,在那人手下当个□□也比留在我身边做夫人强,对吧?云霓你看看,这么多人顾惜你的性命,你是不是特别欢喜,嗯?”
他粗鲁地一把薅起她的头发,逼迫她抬头面对着沈归雪。那张尽力压制着暴怒的脸扭曲而阴沉。曹三娘嘴角流下的血沫顺着脖子浸湿了衣裳,狰狞可怖,忽然间,她骤然睁开眼,双眸精光爆射,低垂的手上柴刀未松,拼尽全力回首就是一劈。
玄魅大吃一惊,猛推一掌将她拍了出去。曹三娘被他一推,踉踉跄跄往前绊了两步,抬眼看了一眼沈归雪,呼道:“沈姑娘,将我头颅带给穆先生!”话音未落,她毫不犹豫地持起柴刀,往自己脖子里砍去。沈归雪那句“住手”尚未喊出,只见血光飞溅,腥味令人呼吸一滞,她飞身扑过去,已然是迟了。
玄魅在推出曹三娘的同时,手一扬撒出一把细如牛毛的针。莫轻寒见状,急忙挥剑上前。按理说,唐门千针弩已是一等一的暗器,轻巧而杀伤力大,但与此毒针相比,仍然笨重得多。这毒针名为“蝎尾”,蓬地一把撒来,细密如沾衣欲湿的杏花雨,撞在剑上竟了无声响。幸得莫轻寒出手快,剑如白练,挡在了沈归雪和曹三娘之前,粘密地将毒针一一拦下。
血润湿了土地,溅了沈归雪满身满脸,曹三娘用力之大,将自己脖颈都砍掉一大半,只剩半边皮肉软软地挂着,倒是干脆利落,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三步之外,玄魅也被惊得呆了一呆,随即便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纵他此刻惊怒交加,奈何不敢轻易抢人,冷冷一笑,扭头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卿问归期
越接近叶城,叶昭越沉不住气。他押送着粮草走得慢,但跟城主的飞鸽传书却是隔天一封。眼瞅着距离叶城只剩一天脚程,接到的信息却是沈归雪仍未归城。
他笃定沈归雪是奔着万仞山方向去了——除此之外,城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但白承桐装作无事发生,他不知该如何向沈庄主开口。
他算看出沈庄主有多倚重白承桐了。一路上只要提起德威镖局或跟沈归雪有关的事,有一大半都是“这些交给桐儿去办便是”。雷德泰虽是长辈,到底不是沈归雪亲爹,只能“好好好”、“是是是”地应和着。
有一日沈德佩跟雷德泰打趣道:“老三,倘若以后真在叶城设了分庄,少不了往后得让你来回跑。桐儿一年四季地在外头,忙得连成亲的时间都没有,再等下去,频频都要变成老姑娘了。你这个当三叔的,得多担待着点,给他们小年轻留些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