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却忘恩负义,不愿提起自己母族的血海深仇,却去珍惜什么所谓的朋友,日后必定会遭遇到天谴报复。你娘还能将你生来下,有让你作为人活下去的机会,便是要你作为我母族复仇的工具,你岂可枉顾你母亲生你之恩,师父教导之义?”
他一直让裴栖寒称其为师父,而不是舅舅,便是不愿意承认他与自己有亲缘关系。他既然姓裴,那么他带给他的只有屈辱和不堪回首的过去。
冠姓,便是冠以切骨之仇,割肤之恨。
陆息拂袖冷语,没有一点好脸色给他瞧,“在这里跪一晚上忏悔,好好想想你身上的仇恨。”
裴栖寒跪着,仰头看着满室的牌位深思,许悠悠在一旁看得心颤,仇恨,一直以来,陆息教给他的只有仇恨,可是除了仇恨之外,他也有作为一个健全的人活下去的权利,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一个复仇工具。
裴栖寒跪在祠堂前,眼中少见地泛起挣扎和痛苦,黑墙上漆红的牌位犹如一双双眼睛审视着他,他因罪而诞下,也需因罪而成长。
他有罪,更有罚。
裴栖寒看着自己干净惨白的双手,十五年这双手没有沾过一滴人血,他没杀过人却有千千万万染着仇恨的血浇灌在他手里,日后这双手也注定会因着仇恨会沾上更多的血。
他握紧拳,闭眼,他自身来就注定该为仇恨活着,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复睁眼,口中喃喃道:“仇……”
“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