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爹他现在自己不提这个事情,身上也有把子力气给家里干活,他估摸着他爹还能为家里再熬上几年,自己和他媳妇也就没有催促对方这事儿。

刘全栓心里有着这样一笔清楚的“聪明”账。

他爹和他娘都成了他算盘上的算珠子,不但可以按照价值的多少被衡量着,还可以随意供他拨来拨去的使唤。

“娘,你喊住我到底有什么事?你要是没话说,那我可就走了。”

刘全栓见他娘喊住自己却迟迟不开口,只得不耐烦的催了一句。

他这话叫刘母心头一颤,她都要为了眼前的这个人永远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镇子了,他现在却连听她说句话都不愿意等了吗?

刘母颤抖着血色单薄的嘴唇,开口发出的声音好似破了洞的屋子正在往外漏风样。

“我,我打算临晚的时候走。栓儿,你来送我一程吧”

“这事儿你就不能喊爹去吗?为什么要让我去?我不去!”

刘全栓扭了扭脖子,张口便回绝了刘母的要求。

刘母身上蓦地一颤。

不敢想象儿子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她,张嘴喃喃道,“栓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娘可是我足足养了你二十多年呐!娘现在要走了,你就连送娘最后一程都不愿意吗?”

“我生你养你这些年,难道只盼你最后再尽个孝、这都不行吗?”

刘母话说到后头,眼眶里的泪水已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了。

此时的刘全栓原先对他娘还是有点愧疚的,这会儿见了他娘一副养了他就自觉了不起、还想要挟他尽孝的模样,他心里头登时不爽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