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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完,茶末眼皮一翻,嘴角一撩,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原本漠然的脸色陡然就跟挂了一层冰霜似地决然冷酷,那一双乌黑锃亮的双眼此时就跟泼了墨似地,又浓又黑又稠,连个人影都照不出来。

“良心?良心是什么东西?在座的各位都摸着自个胸口问问,哪一个腔子里还有良心这玩意?倘若真有良心,那我怎么会在这儿?”

“委屈?谁委屈?我没有委屈你的哥哥,我无愧于他。他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有思想。他要跳楼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他的谁,哪里管得着他那么多事。他有爹有妈有兄弟,难道还需要我来管?连女朋友都算不上的一个人而已。人都死了七八年了,就是块刚出炉的叉烧,这会也凉透了。跟我说什么情谊孤苦,是不是太晚了点?”

“我是不知道宋少爷你是怎么想的,觉得我有这个义务去给你兄弟上坟。一则我无名无份,二则我和他也早就分了。分手以后他要死还是要活,管我何事?他又不是我生养的,还要我管他到老?他也不是生养我的,我也犯不着给他养老送终。横竖我和他是不相干了,又怎么会去上这种不明不白的坟。他们答应你什么那也是他们答应你的,跟我仍旧是无关。跟我不相干的人,我都愿意跟他们说实话。实话虽然难听,但总比谎话好。”

不过两片那么软那么薄的嘴唇,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地,嗖嗖的扎人。

虽然宋学义一早就认定她是个心冷的无情之辈,但未曾料到她可以嘴欠到这份上。自家兄弟在她嘴里成了块叉烧,还是一块凉透了变质了已经烂了的叉烧。这样一块叉烧自然只能被她弃之如蔽,丢在垃圾箱里还要踏上一只鞋底。

可她眼里的叉烧是他的兄弟,一母同胞。在娘胎里就相依为命的双生兄弟,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阿礼是叉烧,那他是什么?腊肉?

他的要求苛刻吗?只是请她,是请,请她去上个坟而已。连香烛鲜花供书都不需要她准备,人到了心到了就好。

可她。。。。。。

“茶小姐真的不愿意去阿礼的坟上看看?”

怒到极点反而平静下来,宋学义静静的问。